陆缄一眼就看出来陆建新的心情不好,再看看一旁桌上的那封信,就全都明白了。当下给林谨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自去忙她的,其他事都有他来说。林谨容便默然无声地寻了方嬷嬷,一起安排收拾晚饭不提。
陆缄先将外头的事情说给陆建新听:“今年必是大丰收的,铺子里的生意也在渐渐好转······六弟很快便要进场,我打算后日出发去太明府,也好叫他心安若是能考取功名,日后家里便又多了一个助力陆建新慢吞吞地啜了一口茶,叮嘱道:“你三叔父病着,六郎的事情正该是你这个做兄长的关心的。要去就早点收拾了去,该教的要教,该走动的要走动别忘了去你姑祖母家里拜谢人家。礼不可薄。”
陆缄应了,正要借机说出梅宝清的事情来,就听陆建新淡淡地道:“听说最近有人偷地里的粮食了?”
陆缄垂了眼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但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几个小毛孩子饿狠了,不懂事,已然交给他家大人严加管教,再不会犯,所以儿子不敢拿来烦父亲。”
陆建新冷笑一声:“我知道你和你媳妇儿一样都是好心,但偷就是偷!抢就是抢!谁都有苦衷,谁都不懂事,还拿律法来做什么!知道为什么会乱?就是因为有你这种烂好人!看看俞宗盛做的,现在谁还敢乱!”
陆缄低声道:“回父亲的话,按着从前家里的习惯,遇到有人偷地里的庄稼,不过是让管事严加巡防,把人吓走就是了。”用陆老太爷的话来说,不必为了几粒粮食就和人结死仇,就算是真想赚钱氆′要人能活下去才能赚钱不是?
这话在陆建新听来,却是陆缄眼里无他,拿死去的陆老太爷来压他,不由大怒:“你觉着我苛刻人了?”
自从他要抱走毅郎,二人对上之后,他对陆缄便是这样一副态度,没事儿总想挑点毛病出来。陆缄心里也明白,想着自己马上要去太明府,既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他,也不想劝他,只道:“父亲息怒,您想多了。”
陆建新冷哼一声,重重地将茶盏往桌上一放,道:“刚才你还有什么事要说?”
陆缄把梅宝清的事情说了,照顾他的情绪,特意说得好听些:“算是尖埃落定,父亲不必再担心会牵连家里了。”
“他怎么没死!”陆缄不提这个还好,提了这个陆建新的心情更是糟糕。当下指着那封信道:“你看看!我这些日子正谋我父子二人的起复,结果就得到这样的东西!这都是些什么人!贪赃枉法,蝇营狗苟,真不要脸!”
陆缄拿信细看了一遍,心里就有了数,沉默地将信封放回去,低声道:“父亲,其实儿子这里没什么,回到京中,无论如何他们总要安个位置给儿子的。儿子年轻,能留京已然是恩典,并不指望着突然就得了个什么好位子。所以父亲莫要为儿子担心了,也别和他们生气,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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