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圆半点没注意到林谨容的情绪,只顾自己开心:“要说表少爷真是倒霉,清凉山上那么多路,他怎么偏偏就走了那一条路,那桥怎么偏偏就塌了……哎呀,听人说,铁二牛遇到他们俩的时候,长寿几乎都要咽气了。不过他们还真是福大命大呢,要是铁二牛不去为您抓桃花鱼,他们被淹死都没人知道,姑太太还不得哭死?”她的思维跳跃极快,从陆缄遇险突然又转到陆缄的文采功名问题:“姑娘,听说诸老先生夸赞表少爷的文章,说他一定能考上呢。”
林谨容垂眸穿衣洗漱,并不答话。她当然知道陆缄能考上,吴襄也能考上,而且吴襄比陆缄还考得好。
荔枝托着一盏桂花汤进来,见状忙道:“桂圆,那迎春花的鞋样你放哪儿了?怎么找不到?早前春芽姐姐来问,想借去绣一双呢。”
桂圆果然止住聒噪,跑到外面去翻鞋样。
林谨容轻轻叹了口气:“总算是清净了。”
荔枝把桂花汤递进她手中,低声道:“姑娘,今日出了什么事?我看苗丫鬼鬼祟祟的,总往西跨院那边跑,然后又跑外头去和她二哥嘀嘀咕咕的。那长寿见了苗丫,就和个斗鸡似的。”
林谨容接过汤喝了,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就是我在河里玩,不巧被他主仆撞破,他要我陪他游山玩水,我只得答应,接着他运气不好掉河里了。其间长寿和苗丫斗了几句嘴。”
她说得轻巧,荔枝却倒吸了一口凉气,正要再深入挖掘一下,林谨容已经放了碗盏,起身道:“走罢,去太太那里。”
陶氏闲极无聊,正和龚妈妈一起逗弄留儿,见林谨容进去就让乳母将留儿抱下去,拉着林谨容上下打量,又去探她的额头:“一回来就睡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林谨容侧身挨着她坐了:“没什么,不过是温泉水泡多了,有些疲软,才一进眼皮儿就和粘着了似的。”
荔枝在一旁赔笑道:“姑娘怕是春困呢。”
陶氏试着林谨容的体温正常,也就不再追究,只吩咐道:“什么事都是过犹不及,以后少泡久了。”林谨容应了,抓起一把松子慢慢儿地剥:“听说二表哥要在我们这里住两日?这样不好吧?他不是来拜访诸先生,跟着诸先生学本事的么?姑母话多不讲理,要是给她知道,指不定还会说咱们耽搁他的学业。”
陶氏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叹道:“你这个孩子,平日里挺懂事的,怎么这话听着不对味儿?诸先生那里我自然有交割。他和咱们是正经亲戚,不在我们这里养病,难道还要去麻烦诸先生?你姑母虽然脾气不好很不讲理,但若是这倦她都要找话说,以后也就再无人敢接待她家的人了。”
林谨容埋头苦剥松子,没有吭气。
陶氏又喜滋滋地道:“我刚才问了陆缄,诸先生平易近人,对上门求学的学子很是关照。我就想,将来让你七弟也来跟着诸先生学点本事。他答应引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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