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想,他们根本就是鱼饵。
果真是大世家,为了拔除毒瘤,连自己的儿子、孙子的安危都可以拿来做赌注。虽然这个法子一劳永逸,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又该如何。
明玉做不到他们这般狠心。
孟氏也是心虚,问了孩子可平安,让明玉歇着去了,自己抱着孙儿回了院子里照顾。
明玉想通这些,气的心口疼。水桃给她上了药后躺下,一夜都没睡好。
她心不安,季芙也一样。
等的倚在床柱上睡醒一觉,还不见孟平璋回来。门外有人在说话,声音细碎,她微微侧耳听去,却是越听越愣神。
“我便说二少爷绝不会娶个寒门姑娘,果真如此。”
“听那护院说,方才前堂确实惊险,都是少爷们设下的圈套呢。你说若二少爷真要娶妻,哪里会让自己的婚宴一团糟。”
“亏得那傻姑娘还以为自己攀上枝头做凤凰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婢女吓了一跳,回头见了季芙,忙欠身问安,“二少奶奶。”
季芙问道,“你们二少爷呢?”
婢女相觑一眼,才道,“方才魏太保闹了婚宴,二少爷进宫面圣去了。今晚……约摸是不回来。”
季芙默了默,她不懂朝政,更没明玉那洞察的心思。大婚之夜,却要她一人过。累了一日,这会更累。收了心思,便去睡了。想着,姐姐嘱咐过,明早要早起,给公婆奉上媳妇茶的。
寅时,浑噩睡了一会,见外头天色灰蒙蒙,约摸快到寅时。起身洗漱,那水还是昨晚打的,微凉。她并不在意,洗了脸,从衣柜里拿了衣物换好。坐在屋里等嬷嬷领她过去见公婆。
可等了半个时辰,不见孟平璋回来,也不见嬷嬷过来领。她打开门,婢女还趴在栏杆那睡,唤醒了她,问道,“二少爷还没回来吗?”
婢女睡的正酣,这一叫醒,忍了气,对这名义上的二少夫人说道,“还没,二少奶奶先回屋等着吧,奴婢会送饭过来的。”
季芙愣神,“不用去奉媳妇茶?”
婢女笑的颇轻,更瞧不起这寒门姑娘,“二少奶奶还是进屋坐着吧,老爷太太可没这么吩咐过。”
季芙忍了心头酸楚,“能否请齐家少夫人过来一聚?”
婢女苦笑,“三天后回门便能见着了,这第二日就见,怕是礼数不合。二少奶奶可是有急事?”
季芙只能回了屋里,怔怔坐在房里,看着满屋红色,巨大的失落和恐惧感袭来,她忽然觉得自己和这整个孟家格格不入。明玉说的没错,情分哪能过一世,她还有许多要面对的,如今心已经有些乱了。
她想见见在这京城唯一的亲人,可却不能相见,被丢下的滋味实在难受。
大婚当天新郎走了,翌日公婆不见,果真是昨晚婢女说的那样,只是用成亲设局捉人?大户人家的姑娘哪里会受这种委屈,只有她这种寒门小户的姑娘才最好欺负呀。
越想越是心凉,越想越是不能信。
叹了一气,看着手腕上母亲送的镯子,虽然不贵重,但却愈发觉得,她的家只有一个,那才是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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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平璋在宫里忙了一夜,和齐琛一样顶着两个黑眼圈走出宫门,迎着朝阳伸了个懒腰,“总算是将那老贼解决了。”
齐琛记挂明玉,孟平璋也想赶紧回府。上了马车,都让车夫快些。
“太后病危,圣上铲除魏家势力正好,可惜了我们两家。”孟平璋笑的微冷,“出的力气最大,圣上却还要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将我们重新撵回邓州,扣了个大罪名冒犯皇族贵亲。”
圣上想清剿魏家势力的心思颇久,但碍于太后康健,如今太后病入膏肓卧病不起,便秘密下旨让齐孟两家联手,将魏太保擒住。
两家合计一番,最终让齐琛作为诱饵,怒诱魏太保出手,在婚宴上布置人手,将他擒住,以伤朝廷命官的罪名将他擒获。
只是这事是暗地商议,圣上将魏太保关进大牢,还需要给太后面子,保住他孝子名义,因此对齐孟二人也必须做出处置。而那处置,便是离开京城,重回邓州,也不算是薄待了功臣。
齐琛淡声,“如今还是障眼法,日后圣上定会重用。仔细想想,当初我们二人被派去邓州,兴许是圣上早已想到今日局面。我们助圣上一臂之力,他若这时再将我们外派,难免会引起我们齐孟两家不悦,可如今却是名正言顺了。”
孟平璋苦笑,“我便说怎会答应外派的事。”
齐琛问道,“孟平松在邓州以陷害你我为引,博得魏太保信任,并非真心叛你,你日后如何面对他?”
孟平璋默了默,笑道,“他是没为魏太保叛我,但……他为了圣上背弃了我。那时候出一点差错,可能齐三就成为皇权的牺牲品,你不会不知。”
齐琛也是静默,一旦被背叛,就再不会回头。
车已先到了孟家,孟平璋一步跳下车,进了院子,才发现吴逢和清雪跟在后面,愣了愣,“你们怎会在这,不是让你们去保护小芙吗?”
两人答道,“我们只会保护一人。”
孟平璋气的胃疼,急忙往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