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神听了江枫的话明显一愣，“你朋友？”

“胡一凡，他不是被你们带走了吗？”对于门神的反应，江枫有些意外。

“你说胡一凡不见了？”门神一边挠头一边紧咬着嘴唇，几秒钟之后，他冷静下来，“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不在你们那？”江枫也意识到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也在找他，我以为你会知道他在哪。”门神抽了一口烟，缓缓的说，“看来暂时没有找他的必要了。”

“什么意思？”

“他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至少不用担心他会把秘密泄露出去。”

江枫狠狠地握紧了拳头，“你只是担心自己的秘密吗？好，既然你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那只好我自己去找他。”

“那就和我无关了，但是在那之前，你要先接受我们的清除程序。”

“删掉我的记忆？”江枫垂下眼帘，“我拒绝。”

“为什么？”

“如果你删掉我的记忆，我怎么去找胡一凡，说不定到那时我都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门神捻灭了烟，“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他现在很安全，你不需要去找他。”

“你怎么保证？”

门神思索片刻，笑了笑，“好吧，这是我个人的推断，我无法做出实际的保证。”

“这样吧，你不就是想找到能让我接受的条件吗，如果你帮我找到胡一凡，我就接受你们的要求。”

“这个……”门神有些犹豫，“我暂时没办法答应你，我必须向上级提交申请才能调动可以帮助你的力量，毕竟你朋友现在所处的地方，”门神深吸一口气，“可是龙潭虎穴。”

“那就是没得谈咯。”江枫起身准备离开，他其实并不是不想谈，只是他知道自己开的价码有点高，他不确定对方是否能接受，所以这个动作一是为了试探对方，二是为了装逼，让自己即使输了也能体面的结束这场谈判，不至于太被动。

“等等。”

江枫的手停在门把手的上方，“还有什么事吗？”

江枫回过头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淡然，心里却早已波涛汹涌，那份平静，只是他装出来的。

可是他真的不擅长演戏，虽然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来，但是他身体每个部位都在诠释着“紧张”两个字。

因为他看到门神就坐在那，自始至终连动都没有动，更别说过来拉他。

“给我点时间，三天之后给你答复。”

江枫一咬牙，“两天。”

“好，那就两天。”

门神起身，“我会尽快把你从这弄出去。”

江枫被护士送回病房，张教授关切地上来询问：“家里人来看你了？”

江枫点点头，“我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

“哦，那就好，”张教授笑着连连点头，“我看你还在读书吧？回去了好好学习，别再被人家送到这种地方来了。”

江枫突然有点感动，一个萍水相逢的老人的善意比起刻意的阿谀更能让人感觉温暖。

“张教授，你什么时候能回家呢？”

“我啊，”张教授笑笑，“我在这也挺好的，伙食也不错，就当是在这养老了，我也忙活了这大半辈子了，该休息休息了。”

“你家里人……”江枫欲言又止，他怕自己随意的一句话会伤害这个老人。

“哈哈哈，他们以为我得病了嘛，需要治疗，其实他们挺好的。”老人的笑声里藏着难以察觉的失落。

江枫相信老人的儿女并不是不孝，也不是不管老人，只是这样把一个老人放在精神病院，连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都难找，未免还是有些残忍。

“张教授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让你离开这。”

张教授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病房的门被人打开，又是刚才的护士，“江枫，有人来接你了，已经给你办好了出院手续。”

“这么快？”江枫惊讶了，没想到这门神办事还挺有效率，前脚刚走，后脚就通知他能出院了。

江枫和张教授道了别，急匆匆地冲下楼，来到一楼大厅，离得老远就看见大厅里的背影。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江枫走到跟前，突然站住了脚。

那个人转过身来，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年纪，可是风采依旧不衰，倒更添几分成熟端庄。衣着也很讲究，一身真丝连衣裙，裙摆仿佛一张洁白的画纸，盛开着水墨青花，一直延伸到小腿，长度刚好，一双高跟凉鞋将纤细的身材衬托的更加出挑。

女人笑着张开双臂想要拥抱江枫，江枫却突然往后一躲，面色冷峻，“怎么是你？”

女人有些胆小的收回了手，“妈妈想你了，来看看你……”

“我不认识你，我也没有妈妈。”江枫低下头，咬牙切齿。

“江枫……别这样。”

“怎么样？我说了我不认识你，你快走。”

女人的神情失落至极，“枫儿……”

“你没资格这么叫我！”江枫突然爆发了，“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江枫满脸怒气，从女人身边擦肩而过，没有片刻停留，女人转身拉住他的手，“枫儿，是妈妈做得不对，给妈妈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女人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些哭腔。

“机会？你有整整十年的时间可以弥补，十年！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又怎么会等到现在？”江枫狠狠地甩开她的手，大步走出医院。

女人在后面踉踉跄跄地追赶，突然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她眼看着江枫上了一辆出租车，慢慢的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

她撑着地，就那样侧身坐着，任由泪水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