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篱门,经梅林,猿老脚步一顿。
他抬眼望去,看向那林上的一团烟瘴,丝丝缕缕的交织一处,竟是凝而不散,且呈赤红丹砂之色。
在那烟瘴之中,有如龙似蛇的一道长影,在其中翻滚游动。
“千手儿,快快回来。”
猿老正在诧异间,见二童中的画眉童高喊一声,并放出一小小口袋,而后便见那林上烟瘴一缩。
烟瘴中,作龙蛇舞的长影随烟瘴而缩,缩成个豌豆大小,还没等猿老看清,已是落入那小袋中。
“好童子,那是何种灵物,竟让老猿我心头慌慌。”
平日对洞中侍童向来不假以辞色的猿老,竟是破天荒的献上两颗灵桃来,一个一个揣入二童怀中。
画眉心性直,云雀城府深,二者配起来做事从无疏漏,他们默契的对视一眼,将灵桃推了回去。
“小郎早有吩咐,同猿师讲话,倒也无须顾忌这等事情。”
说着,将那口袋一倒,一赤头百足,黑身薄翼的飞蜈落下。
猿老看得眼睛发直,刚凑近一点,便听二童呼喊‘小心’,继而鼻头嗅到一丝腥甜,脑子立马发昏。
“好毒种。”
猿老后退一步,面露震撼的道:“我常有听闻毒种以炼毒而修,吞炼一种灵毒可胜过百千道灵机。
如此下去道行越深,毒性越强。
此蜈蚣精怪只漏一点毒息,竟可影响到我,真不知是以何等灵毒养炼,而且它这缩身之术可是”
“猿老!”
林中,一栋茅舍内,有声音传出。
“是我失言。”
这一种道破根底,哪怕只是主人家灵伴的根底,也不该是他这精于世故者,所该有的一个举动。
今日实是被这一飞蜈震撼,一不小心失了客人的礼数。
正所谓以小见大,此飞蜈乃是古老异种,且炼形有成,至少百年道行,就算大师手中也未有这等灵伴。
别看大师出行总坐个黄云帕,那是不想养个坐骑吗?不,那是找不到一头令其面上有光的坐骑。
像大师这样的身份,一举一动都被外人解读,找个稍次的坐骑,不只外人非议,同门都得私下诽腹。
他不敢想象在金童的手中,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未被发现。
这样想着,猿老在走到那一茅舍前,心中竟有几分面对大师的拘谨。
茅舍门扉大敞,门内堂屋下挂一张纱帘,帘后有道身影,隐约的张着两片阴影,身形拔高许多。
“形体有碍,猿老勿怪。”
不敢二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因觉得过于自降身份,猿老改口笑道:“不会。”
季明立在帘后,一只鹤足立着,另一只屈起,两片爪翅张在两边,眼眸中像是找不到焦点般,凝视虚空处。
在其头顶上,代表精、气、神的三个气团悬于一线,时不时的聚在一处,沉于黄庭丹田内,凝出一丝真炁来。
三年整,终是炼得一丝真炁,迈入炼气二境中。
三年时间,比季明预想的还多一年,考虑到三年中他还分心于其它道业,三年功成倒也是合理。
只是这三年中,随道行增长的,还有玄鹤逆变。
《神怪经》有记:‘所谓玄鹤者,粹黑如漆,寿千岁,性凶猛,翅端有爪,捉蛇而食,常居雷山。’
“听说猿老在洞外交往许多朋友,我倒是想打听些个事情。”
帘前,猿老盯着那帘后隐约的怪影,心中莫名惊跳,道:“金童实在见外,有事但请明说,定然尽力帮忙。”
帘后,季明看着屈起鹤腿爪上所抓握的灵鹤蛋,道:“我有听闻亟横山流香峰上有一对妖鹤,想着师傅将要过来授我道艺,便想着献上一件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