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鱬鬼赞同道。
“为避免节外生枝,找几个小鬼盯着其它阴官,尤其是日游神朱温。”
“正该如此。”
赤鱬鬼脱口而出的道。
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像个应声虫,赤鱬鬼想了一下,道:“禅师魂魄降下阴土,必是不能久待,万一对方来得突然,见不到「兕龟子」,我们该如何拖延。”
禅师略一思索,将头上紫玉宝碗摘下,对碗上吐了口气。
“奇虫便被封在宝碗内,待那阴差过来,可拿此宝碗拖延一阵子,好唤我下来。”
“这个主意好。”赤鱬鬼刚要去接那碗,却感应到碗中蕴含的佛法,立即缩了缩头,潜下尸水池中,怕被这宝碗所伤。
禅师看了看周围,将宝碗送上山中一孤峰之上,稳稳的悬在那里。
“二位,请务必将金童引下。”
只有禅师自己知道,为了将此阴土的地下主短暂调离,他在天南鬼神「钟成子」那里究竟欠下了多大的一份人情。
现在已过去半个月,若是在这一位地下主回来之前,他的谋划还未得成,他怕自己真的要急火攻心了。
在金童身上,他能用的招数似乎是越来越少了。
早知如此,自己一开始就该潜心修行,争取早日突破到金丹四境,而不是现在这样,被天人搞得心魔丛生,以致于进退失据。
“有灵西来至,上承南宿命。
苦海终无岸,回头蒿里销。”
心中忽然响起这谶语,本就不好的心情又沉重几分。
数日后,度日如年的赤鱬鬼在池中焦躁不安,一会儿怀疑被识破计谋,平添了一位大敌;一会儿又自信满满,觉得对方早晚上当。
这般丑态落在白蝎鬼心中,只想到一个不堪造就的词,不由得后悔起来。
又过数日,禅师几度传信阴土,赤鱬鬼和白蝎鬼的压力越来越大,白蝎鬼几次想抽身离开,但在赤鱬鬼那满是煞气的眼神下,还是留在了这里。
一日,极其普通的一日,阴风煞气如故,暗沉沉的。
尸水池中,赤鱬鬼沉在水底,已经不去胡思乱想,而白蝎鬼则是心生庆幸,若是阴谋无果,自己也没必要跟着一道走到黑。
“嘿!”
沉睡之际,他被陌生声音叫醒。
睁眼一看,乃是个壮如虎豹的阴鬼,嘴角两撇獠牙,似个魔头下阴世一般,奇怪的是身上没有一丝丝鬼气,那腰上还揣着个降魔铁杵。
“你是.那个虫官底下的阴差。”
太安静了,池边实在太安静了。
他和赤鱬鬼在周围有布下一班阴兵和数个阴差,他们难道没发现这个恶鬼的行踪,为什么连个警示都没有传来。
“兕龟子呢?”
钱庚将头在脖子上扭转了一圈,问道。
白蝎鬼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孤峰,钱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了然的道:“在那里啊!”
“虫官?”
池水咕噜噜的冒泡,赤鱬鬼跃出池水,看见到来的阴差,略有失望,说道:“若你家老爷不亲自过来交涉,这奇虫你可买不了。”
“不了,我不买了。”
赤鱬鬼人头上的两眼中,目光是变了又变。
他刚要换上一副和善面容,准备劝对方不要意气用事,却见那位阴差摘下了腰间的铁杵,不急不缓的向他掷了过来。
啪的一声,赤鱬鬼身上幻术破开,浑身的鱼骨被巨力冲击,直接被打入池底,狠狠的砸在岩上,成了一大滩的骨泥。
一池的浑浊尸水炸开,漫天的洒去,落在这处山凹之外。
钱庚飘上山中孤峰,果真在那碗中见到一巴掌大的虫子,这只虫子最惹眼之处便在于那头上一根末端分叉的角突。
他停在孤峰上,刚准备伸手拿碗,碗中一口游走的气扑在他身上,一瞬间将他变成了个麻雀。
“南无.南无”
阳世上的一道魂魄准备落下,先是一声声慈悲佛号,接着杀气腾腾的道:“金童屡次杀我弟子,他真是该有此报啊!”
白蝎子见到落下的禅师魂魄,大喜的道:“禅师,我来助你。”
山上,积沉的阴风煞气中,有一抹红光绽开,照透了小半边的阴云。
那红光中一只六指手掌伸出,将掌中的石瓶轻轻的一斜,瓶口处一圆坨坨之物滚落了下去,穿透过山上重重的铅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