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生之一宝,唤作「阳芝宝光佩」,要炼成此宝,便需去火山之地寻找一稀罕之物——赤阳芝福石。
季明手头没有赤阳芝福石,便只能在灭之一宝上下功夫,此宝并不复杂,再次祭练白骨攒心珠,融入死阴之物便可。
说到死阴之物,那青髑髏正是一物。
宝如意的炼制注定曲折,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只是炼一寻常法宝,在金丹乃至胎灵,甚至于阳神之境中,对他又有何用。
在交代好事情,季明前往了法严别院。
他没忘记张霄元为他和四悲云寺居中说和的事情,那智光僧还在别院中等着他呢?!
季明颇感有趣,不知这昔日大敌的弟子,在见到他之后将有什么样的反应,希望不是俗套的隐忍,又或者无聊的复仇。
值得一说的是这次是智光主动约见他。
在一弥漫草药味的清幽宅邸内,季明被引领于此处。
内房中,一面屏风隔断内外,在外面的季明只听到好似扯着肺一般的咳嗽声,还有铁锈混着熬煮草药的淡淡腥味。
屏风后,卧榻之上,智光的声音传来。
“咳咳咳~
垂危病榻多日,病体难愈,丑恶非常,恐污了金童师兄的眼目,故而设此屏风遮掩。”
修者惯以达者为先,所以智光的这一声师兄倒不显突兀。
季明坐了下来,看着屏风后进进出出,端药送丹的小沙弥,故意露出笑容,说道:“汝有今日,可有悔过之意?”
此话一出,那咳嗽一下停了。
“我”
智光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季明就是看看智光在他刻意挑衅之下是何反应,希望不是勾践那般忍辱负重式的反应,那会改变季明对他的后续措施。
“师傅就是师傅,纵使有错,弟子亦不能言。何况我的师傅已死,请金童师兄全其一二身后之名。”
这回答倒是情理之中,在季明心中是过关的。
他对智光僧不甚在意,其不过是在祖师箓下才保得一命,后半辈子已难有成就。
季明真正在意的是四悲云寺这个合山方分坛,这是个不容忽视的一股力量,或许短时间奈何不得他,但是时间一长总能膈应到他。
在今天这一场会晤中,季明毫无疑问的处于主动,处于强势地位。他有理由,也有手段,更能放得下面皮去大肆报复四悲云寺。
智光同样清楚这一点,故而有张霄元居中说和后,他便也顺坡而下。
要说季明的手段,除了已死的素罗禅师,在还活着的人中,估计没有谁比智光更了解的了。
“将屏风撤了!”
小沙弥们在智光的吩咐下,抬走了房中的屏风。
那榻上,全身罩着桃符春木衣的智光,勉强的站立起来。
他那身上罩服乃是外伤疗愈之衣,以一片片桃木制以回春符,最后再串联成衣,在其艰难的走动中,服上的木符碰撞作响。
透过罩服上的微小间隙,季明能窥见皮肤上的溃烂伤势。毕竟他这是六丁神火所烧伤,能够活下来已是侥天之幸。
当智光一步步走上前,每一步都拉扯全身痛感,这无疑是巨大的折磨,季明明白智光在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他的悔过之意。
“在今后的一切事务中,四悲云寺一定全力的配合张霄元师兄,还有金童师兄。”
智光有祖师箓在手,便算有了四悲云寺的法统,只待回去便能合规的继任寺中主持之位,他的这份承诺是有分量的。
事情谈到这里,季明已算办妥张霄元的事情,那接下来就是他的事情了。
“我需要寺中供奉之位!”
供奉是供给,奉养的意思。
在寺庙宫观之中,供奉可以引申为类似于客卿的职位,能在其中享有崇高地位,并且接受其中的奉养。
季明的意思很明白,他不放心四悲云寺,他就是要将手伸入寺中,从而打断这一群人的脊梁骨,这比纯粹的报复更为残忍。
哪怕智光早有出血的准备,但还是被季明的话激得面色发红。
不过当他见到对方那冰冷的,好似无情天意的一道目光,一瞬间从头冷到脚。
在力量面前,一切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智光料到会有此时,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以这样狠辣的,直击要害的方式,这不等同于在四悲云寺中供了一尊“大佛”吗?!
在这一尊“佛”的注视之下,他们四悲云寺中还能涌出后继之才吗?!
“南无.南无”
他那断缺的残臂保持合十的姿势,口中念诵着佛号,显示出内心的慌乱和纠结。
“不着急,慢慢想,好好商量。
我也才刚过二十,剩下还有不到一百八十多的寿命,我肯定是有时间来等到满意的答复。”
轻轻的撂下一段威胁话语,季明没等智光理清思绪,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