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季明曾经感受过赤意郎君蛇仙之尾所喷出的火焰,它转瞬即逝,猩红炽热,仿佛无物不然一般。
那不是来自于蛇仙的力量,而是赤意郎君的法术。
“鹤观!”
他心中暗道一声。
将思绪收束,注意力回到余霄纳袋中,里面如大小周天符图解书等等,便无需再过多的赘述了。
在那道民的纳袋中,杂物倒是没有多少,就化毒的解木针、三本佛经、几套道服、一件袈裟等等。
除却这些,就是不常用到,却有一定价值的。
似那一把桃木老剑,搭配着袈裟和珠串,已几乎成了他日常装腔作势的必备道具。
另外还有三张用于炼度的符食,说起来给三鬼炼度施食的香烛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再想驱策他们,就只能动用这三张符食。
两张甲马符乃是赶路所用,问题是他这么多“腿”,只有两张怎么够用。
对了,季明想起了自己用剩下的两张屏气符,在洞口躲藏时被他揉成一团,胡乱的扔在纳袋里面了。
爬出窟外,季明小心得将两张屏气符,还有甲马符,摊在一块石板上,仔细得打量着上面的似龙蛇游走的线条。
视线扫过那两张皱巴巴的屏气符,季明莫名有些心酸。
自己好歹有些道行,在横山一带里也算独一份,要是舍下自由,在盘岵大山内不知得有多少修士“跪舔”,怎现在搞得像是个收破烂的。
季明相信未来一定是美好的,自己要做的,就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在窟外,季明观摩两种符好一阵子,不同于胡图儿那小众冷门的「傀儡戏」,这炼丹、制符可是热门道艺。
如有这一手道艺在身,不管在哪里都能吃得开。
只是道艺历来是需要投入大量金钱、精力,还有时间,并且学到最后不一定有对等的收获。
季明将道艺的事情暂且记下,接着再看其它的,重要的家底。
一颗珠子被吐了出来,滚在石板上。
在它那磨砂感的骨质表面上,泛着碧青一色,同它刚炼制时候相比,隐隐的大了一圈。
旁门法器就是这样,可以短暂的通过血、肉、阴魂、负念、邪能等,一步步的提升法器的威力。
而白骨攒心珠只要在心脏里滚上那么一圈,威力就可增大一分。
目前为止,攒心珠已在许多人或者精怪的温暖心口里待过,所以它的提升并没有出乎季明的意料。
季明一直想着将白骨攒心珠炼制完全,走完炼器的最后一步「开光」,只是这最后一步并不好走。
开光又可称为加持、请法,其意便如画龙点睛一般,赋予着法器一点灵性,而后可以如我心意。
最为上乘的开光,便是请来契合于法器的天上神真,为其点化加持。
这样的法器,又有宝器之称,说不得可以脱离原本的桎梏,一跃而上拥有成为法宝的巨大潜能。
而一般的做法,就是请来山川地祇,或者阴土鬼神,为其开光。
季明恰好认识那么两位地祇,可惜无论是博泥公,还是金猊猿,都不契合于这白骨攒心珠内的法理。
当然,博泥公已不知踪迹,就算未曾失踪,季明也不敢请来,毕竟这攒心珠的炼宝诀就来自于他。
按照炼宝诀中的说法,白骨攒心珠的开光应当请来阴土之中的某位鬼神,如此才能契合此法器。
如果有条件,也可请来外道旁门的神真开光。
季明拨动着碧珠,思量着自己读过的那些被记载于书册上的阴土鬼神,好像都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久思无益,季明收起白骨攒心珠,从纳袋中取出一方玉枕。
这应该是他近段时间里,最大的收获了,一个可以入梦的黄粱枕。
入梦炼心,这说起来,它同自己的宝眼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季明咨询过温道玉,黄粱枕是在梦中经历另外一世,以此磨练心志,而自己的宝眼则是在现实中直接转世。
二者都不需要历经胎中之迷。
季明轻抚着玉枕,光滑的玉质表面照出他的触角、口器。
季明深知自己的宝眼隐藏一个巨大的问题,一个他下意识中,在当下回避的问题。
当他锚定某一世,持续不断的在道业上精进,那是否意味着自己便彻底的放弃了宝眼这个金手指。
他在心中,本是将这个问题置于未来,未来那个更有神通,更有阅历,同时也将更有雄心的自己。
当他看到这个黄粱枕,便已知道转世不是宝眼独有的,也就是说他确实有机会改造宝眼的转世机制。
而这无疑给了他很大信心。
人为的拓展「湿卵胎化之眼」的能力边界,拓展他的金手指,这才是他季明所应该拥有的一份雄心。
不知不觉中,季明想得入神,未发觉那玉枕内,竟照出寄存灵台方寸内的宝眼,一个【化】字缓慢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