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刘细君俩眼球差点变成雷管爆掉。
纵然他是个门外汉也能看出来,张倩椒将鳝鱼体表的黏液远远刮飞进蕉筒里,用的正是“山西刀削面”的削面技法!只不过将瓦楞刮子变成了头发丝,面团团改作了鳝鱼体表的黏液!
“平潮楼”张家号称茶、酒、点三绝,当真是名不虚传!
就从这一手基本功,也能看出张家子弟在白案上的雄厚功底!
官静咝咝倒抽着凉气,信心真被打击的不轻。
没想到张倩椒居然是红白双修的全能高手!
更想不到的是,她竟把白案的功夫硬生生搬到了红案上来使用!
刀削面的技法运用在头发丝上削制鳝鱼黏液,可不是光嘴上说说这么简单!
“我不喜欢杀生,我认为就算是做荤菜也不一定非要伤害生命不可。”张倩椒扔掉了头发丝,拍了拍在水潭中昂首凸腹的大王鳝鱼,对两位目瞪口呆的红纸扇嫣然一笑。
还要着重强调一点,官静现在可不是用大块的鱼肉切丝,他切的是纤细秀巧的银鱼!从食材角度来说,银鱼恐怕是最不适合切丝的了材料了,因为它块头太小,根本不好着刀!
“嘿嘿,比下去了。”金发小子趴在地上,对着张倩椒一阵挤眉弄眼,刀削面技术套用在发丝刮鱼津上,有官静在脊背上抓切银鱼丝难度高吗?
“静哥儿,这么细的鱼丝……你打算做什么菜?”张倩椒颦紧了柳眉,身为业内人士,最初的震撼感熬过去之后,她首要考虑和研究的是专业问题——这么细的银鱼丝除了做“刺身鱼脍”还能做什么?可是……做生吃鱼脍的话不符合规则啊,这一局明明比的是热菜!
“等会您就知道了。”官静抬头眨了眨眼:“椒姐,能不能帮个忙,替我找块石板洗净上火,先加热一下温度。”
张倩椒欣然从命。
这么细的鱼丝做岩烧,出来的效果肯定蜷缩的一塌糊涂,官静绝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更想看看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刀功处理很快就搞定了,官静取来结晶盐,用花椒叶挤出汁水,与银鱼丝一起拌匀码味。然后在细君的脊背上,用这些细如发梢的银鱼丝拼摆出了一个看不出名堂的粗略图案。
龟甲状的青岩石板这时候也烧的差不多了,官静找来两根木条,叉托起温度熏眼的石板,将早前用竹筒特地盛接的黄澄澄的野鸡油淋了上去。
等“噼里啪啦”的油爆声响起时,官静低吼一声,一巴掌狠狠拍在细君的背上,那幅用银鱼丝拼出来的粗略图案腾空跳起,被官静兜底一抄,刚好用滚热的石板堪堪接住。
“滋啦滋啦……”一连串油煎声和白蒙蒙的水汽蒸腾而起,细如发梢的银鱼丝在遇热之后急剧收缩,原先很粗略很抽象的图案也渐渐清晰起来。
原来是一幅秾纤合度,云鬓高鬟的仕女图。。
如云秀发和剪水双瞳恰好由黑色的银鱼眼和银鱼鳍构成,而雪白的银鱼肉,恰好布成凝脂般高洁的美人肌肤,搭配着青色的岩板,水墨山青,俨然国画风范。
张倩椒和从地上一跃而起的刘细君变成了两根木桩,不但呼吸,连眼神都已经窒住。
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太诱人了!太淫亵了!
侧身斜卧的仕女衣裳凌乱,似从高唐一醉中惺忪醒来,白皙微红的美腿和散开的裙裾两相交接之处,隐隐透出一簇黑色的丛林。由于银鱼丝遇热收缩的运动有一个短暂的过程,所以这幅银鱼仕女图也仿佛是活过来一般,尤其在蒸腾的水汽浸染之下,仕女的眸子溢满了水粼粼的波光,顾盼勾人。
柔媚窈窕的线条,恍若活动的肢体,扑面袭来的芬芳腻香。
这哪还是一道菜?这简直就是一副活春宫!
“这不是唐寅的春宫画!”刘细君第一个反应过来:“我操……”
“[石烹避火银鱼],敬请指教。”官静满脸通红地看住了张倩椒,说实话,如果不是被对方的[蕉露鳝线]逼到了绝路,他也不想第二次把避火图拿出来充门面。
“你这个,该死的,小—流—氓!!!”童颜御姐的俏脸变成了一只朝天椒,岩浆般红辣;如果目光可以化成火焰,两位红纸扇现在一定很需要那只山薯蛋龙舟——刚好做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