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坐在客厅里，看着太阳一点点从天上坠到了湖面之下，天越来越暗，屋子里越来越黑，魂魄是不用睡觉，也不会觉得困乏的，因为没有了**的束缚，消耗的只是能量，能量不够回去湖底补充一下就好。

可为了燕子，他昨晚明显是补得太多。

本来以为郝晨在着，他耗掉的速度会比从前要快，但这人除了洗澡睡觉换衣服这三件事之外，根本不着屋，陈林燕也是下午来了之后，就一直没出过办公室，他百无聊赖，飘来飘去，连之前平日里一半的消耗都没。

叹了口气，陈城飘出了屋子，没有日光的照射，他就能在室外随便活动，趴在当年自己搭建的栅栏上看着湖面上渐渐亮起的灯光，陈城想起从前自己还活着的时候，这个时间最喜欢拉着陈林燕趴在这里，夏天啃西瓜，春秋吹吹风，冬天赏雪，惬意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

远处一些一闪一闪的光，高高低低地跳动着，陈城看着，心想这什么时候了，怎么湖对面还有萤火虫，也不怕冻死，可光越来越多，逐渐移动到了对面的湖岸上，围着岸边聚成了一片。

这可不太对劲。

看着看着，陈城便从小屋上飘了起来，飞向对岸，想看清对面到底都是些什么，可他刚飞到湖心，凭借着灯光，他立刻看清了对面的情况，吓得直往后退。

因为密密麻麻，萤火虫似的光，不是别东西，而是无数大大小小各种模样的精怪的眼睛。

而它们会聚集到湖边，八成是感觉到了这湖里巨大的能量，想吸納，又不知深浅，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暂时聚集在湖边互相壮胆而已。

这时，已经有眼尖的精怪看到了浑身透明的陈城，尤其是那些长者翅膀的，见他独自浮在之上，壮大了胆子，就向他扑了过来。

“郝晨！郝晨！救……救命！”

看见有精怪来追他，陈城立刻慌了神，像还活着的时候似的，拔腿就跑，什么窗门墙一概不管，然后绕着圈地在郝晨床边大喊大叫。

“陈城，我发誓，你再骚扰我，我就让你灰飞烟灭，你信不信？”

郝晨这一生最恨三种情况，嘴里夺食、扰他清梦、不能洗澡，陈城正正好的踩在了其中之一上面。

“救命啊！精怪啊！满山满湖的精怪啊！”

陈城一边喊着，一边在郝晨的卧室里满屋子转圈，慌张的模样，跟那副著名的油画《呐喊》里的表情一模一样，都是捧着脸，嗷嗷地叫喊着。

艺术源于生活，这话还真没说错。

郝晨眉毛一挑一挑，心想不就是精怪，他在师山上也没少见过，这陈城真是日子过得舒服，能有……

瞪了一眼陈城，郝晨披了件外套就打开了房门。

“卧槽！这是闹哪出啊……”

落地窗外，湖面上，湖岸上，密密麻麻的眼睛，一闪一闪，看得郝晨密集恐惧症都要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