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餐酒喝得是天昏地暗,徐生洲连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第二天早上起来还觉得头昏脑涨。
他挣扎着到操场上跑几圈,再到食堂就着咸菜喝碗白粥,才勉强清醒过来。刚到办公室,就赶紧给人事处处长何兴华、图书馆馆长陶文霞打电话。见面后,徐生洲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过几天我要去京城,临行前有几项重点工作要交代。没办法,博士学位还是要读一个的,不然以后交流的时候都矮人一头。”
陶文霞道:“看来我也要抽空读个博士才行。”
“能读还是读吧,学校大力支持!”徐生洲态度很鲜明,然后接着说道,“但眼下的工作不能耽搁,特别是成立‘古文献整理与研究中心’的事最重要。我记得以前陶馆长跟我说过,要对图书馆多多关照,现在新图书馆有了、国宝级古籍文献也有了,可以说是万事俱备,能不能以此为契机,把咱们学校的学科建设搞上去,就要看你们接下来的动作了!”
陶文霞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保证尽心尽力,尽最大努力!沉康元老师和方为老师已经同意全职调到我们学校了,此外还有四、五位老师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只要咱们加把劲儿,把他们挖过来不难。”
徐生洲略略沉吟:“你先跟他们联系吧!现在图书馆里空置的地方还多,可以先挪出一层来作为古文献整理与研究中心的办公场所。中心主任的位置比较重要,需要请个镇得住的才行。如果我没记错,留美那个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是请了着名的李先生当主任。咱们也不能太次,最差也得请个长江学者吧?”
“长江学者啊……”何兴华牙疼似的倒吸一口凉气。
对于文科来说,由于没有理工科那样“四青—杰青\/长江—院士”等级分明的头衔体系,也没有“资深教授”“讲席教授”的统一标准,于是“长江学者特聘教授”就被默认为文科大老们的标配和顶配。虽然很多大老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评或者没有评上“长江学者”,后来又出现了新生事物“一级教授”,但这些都无损“长江学者”的威名。
徐生洲看着坐在一边的何兴华:“何处长,去年你们人事处年终奖拿得舒坦吧?”
何兴华陪着笑:“哈哈,还要多谢领导的厚爱!所以,今年的年终奖任务是挖长江学者?”
零点
何兴华一边记录一边说道:“博士倒是好招,现在就业不景气,咱们学校待遇又这么好,还有这样的国宝,绝对是众人争抢的香饽饽。我们学校的招聘计划还没有公布,这些日子人事处邮箱里已经收到好几封毛遂自荐的简历。”
徐生洲道:“还是按照去年的待遇标准来吧?同样的,也要把他们的学术成果先发给我过目。”
陶文霞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那对外是怎么个拖法?留美、燕大那帮子人天天催我,咱们没一个章程,又不好一口回绝他们,这些天烦得我头都要炸了。”
徐生洲起身踱了几步:“底线就是学者交流计划从明年暑期开始,实行名额制,省外只允许985申请,一般就是1个学校1人,金陵大学、金陵师大、震旦大学不超过2人,留美、燕大、京城师大不超过3人,交流期限为1年,发表学术成果必须注明我们学校的资助支持。至于为什么明年才开始,名额那么少,你自己跟他们掰扯。”
陶文霞笑着说道:“那行,我就说咱们学校刚搬到新校区,接待能力有限。”
徐生洲又道:“还有,等过段时间你放出风去,就说准备以学校的名义申报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内容大致是正本的整理与数字化——”
陶文霞大惊失色:“什么?要把数字化?为什么?”
徐生洲解释道:“要扩大影响,让成为学术研究潮流,数字化肯定是必然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与其让别人逼着咱们做,不如咱们自己率先提出,才能够掌握主动,按照咱们自己的节奏走。而申报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只是个名头而已,请神容易送神难,那些婆婆最好不要招惹,最后还是我们自己筹集资金慢慢做。”
陶文霞这次舒了口气:“这才对嘛!留美收购的那批战国竹书,俗称‘留美简’,总共才2500枚,从2008年入藏,到2016年以后才陆续出版整理和研究成果。咱们体量那么大,整理研究个十几年、几十年不是很正常吗?”
徐生洲叹口气:“可是咱们没有留美的头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