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徐生洲只知道章坚智几次三番劝他读研,从没想到他私底下居然为自己做那么多的事,而且毫无私心、默默无闻地在做,从来没在自己面前提起过。徐生洲顿时鼻头一酸,眼泪又流了下来。
张安平又道:“他在出车祸前,还给我打电话说起伱的事,说你的第二篇‘四大’已经被接收了,马上就能硕士毕业,读博的时候要尊重你的选择,不能给你太大压力。——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走了,这些话也成了他的遗言。”
徐生洲早已经涕泗横流,泣不成声。
赵琛笑得就像庙里的弥勒佛:“瞧领导您说得多见外,我们校办不就是为您服务的么?怎么能说是劳烦呢?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黄高华也是轻笑:“洲哥你可比之前憔悴多了,看来当学生确实不如当校长自在。”
徐生洲没有和他说过章坚智的事。虽然章坚智教过大家一学年的高数,但大学任教过的老师多如牛毛,之后两者又没有接触,黄高华对他的印象早已稀薄得像荒年早上的粥饭,清淡到可以洗澡,又何必让他知道呢?
刘广策还是那么西装革履,面容却黑瘦不少,估计这几个月来没少跑新校区那边。看到徐生洲便抱怨道:“徐校长,你说来又不来,前后可耽误不少时间!Perkins&Will建筑设计事务所那帮子人早就候在那里,他们可不管干不干活,从上飞机就开始计时,就按小时算钱的!”
“那好,咱们午饭随便吃点,下午直接就去新校区!”
听说那帮大鼻子这么讹钱,徐生洲也有些着急。就算账上趴着十几个亿,也不能让那些外国佬躺着就把钱给赚了。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赵琛弓着身一边引路一边笑着说道:“知道领导您操心新校区的事儿,可能顾不上好好吃饭,来之前我就自作主张打包了几份饭菜,放在车后座的保温箱里。您看?”
徐生洲忍不住盯着赵琛看了好几秒钟。
看来自己还是轻视了这个胖子!怪不得他老挺着个大肚子,原来里面装着的全是小心机。单凭这揣度人心的功夫、细腻周到的服务、滴水不漏的心思,早生个几百年,绝对是宰相府幕僚、公侯家清客的料儿。要是再舍得割一刀,不仅编制到手,没准儿就是厂公、九千岁!
上了车,徐生洲接过赵琛递来饭盒,发现饭菜都还烫手,而且全是前段时间自己在金陵时喜欢吃的。这家伙真是!赵琛还陪着小心:“领导,您看这样可以么?”
“都挺好的!赵主任你有心了!”
不可否认,虽然徐生洲看不惯这胖子的行事方式,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确实日子过得舒心许多。怪不得古代皇帝身边都有佞臣、内宠,你烦心什么事儿,他马上给你办妥。你喜欢什么物件,他马上给你送到面前。你讨厌什么人,他马上帮你把他送到千里之外。实在是贴心啊!
等吃完饭,赵琛从副驾探过身,手里拿着早已备好的垃圾袋:“领导,把饭盒放这里吧,省得味儿大!”
瞧瞧这服务!
等收齐饭盒,赵琛把垃圾袋放在自己脚下,从后视镜里看到徐生洲心情似乎不错。他小意地问道:“领导,我之前好像听您说过,地铁8号线会向咱们新校区延长一站?”
“没错儿,是有这么回事。”
赵琛顿时变得面有忧色:“可据我这段时间了解,城投公司和地铁公司那边好像都不知道8号线延长的事儿,会不会是——?”
“是不是被骗了?”徐生洲补足了赵琛想说的话。
赵琛忧心忡忡地说道:“我是有这个担心。毕竟地铁终点站延长这么大的事,会牵扯到无数地块的价格变动,一旦决定,多少应该有点风声才对。可现在外面风平浪静,确实有些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