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陈常务说话了,其他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其实,韶宏伟的推门而入,虽然是他必须的举动,心里也在打鼓。
给鲁书记的情况反映,也不知是否看过。擅自闯入的后果,他也很清楚。
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进来,以便当面把事情的真相暴露出来。
只是不知鲁书记对自己的态度,到底是什么?
他看了看鲁书记,见其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只对手中的笔感兴趣。在面前的纸上一起一落,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平静得像个局外人一样。
当然,韶宏伟也不可能通过这一眼,就能看出什么来。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鲁书记,两人还没有过交流。能一眼看破心思,他又不是算命的。
其实,做为整个会场最高的存在,鲁向阳的心,同样坐了一次过山车。
但表面上,除了刚才被陈向琰捕捉到的神色微动外,身体依旧保持着坐姿,一如他开始坐在那里一样。
韶宏伟的出现,多少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他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对此,心里是欢迎的。
刚才,金立明的发言,已经使鲁向阳为溪岭镇还有这样的好干部感到欣慰。
黄晓坡接下来的表现,鲁向阳只能用失望来形容,甚至有些恼火。
当着自己的面,信口雌黄。
为了一己私利,掩盖摆不到桌面上的目的,公然不顾事实,肆意诬陷自己的同志;将白的硬说成黑的,打压自己的部下,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
从两天来了解到的这么多关于他的情况,这个溪岭镇的书记,看来需要尽快调整了。
问题已经如此突出,就不能让他在这个位置上再为所欲为。
心里虽然做了这个决定,但鲁向阳坐在那里,依旧面沉似水。
这就是鲁向阳的风范。
越是局面错综复杂,越是冷静。
而且,他认为,这恰恰是一次难得的,近距离观察每个人表现的最佳时机。
在韶宏伟出现之前,黄晓坡通过一系列所谓的事实,对金立明进行了针锋相对的反击,貌似取得了优势。
在座的人,有人频频点头,认为他说得很有道理。
与之对抗的金立明,一时还真拿不出特别有力的证据进行驳斥。
正在这时,韶宏伟的出现,恰恰打破了局面的僵持。
做为事情的当事人,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
同样的,事实到底是什么?在座的人都很关心。
现在,这一问题,已经不是谁对谁错的砝码了,而是彻底决定哪一方最后能赢得胜利。
黄晓坡自然不能允许韶宏伟在会场说出事实,所以,声色俱厉地呵斥,企图再次与秦江涛配合,将韶宏伟赶出会场,重新赢得局面的主动。
但鲁向阳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见陈向琰再次及时地代表自己喊停了秦江涛,也使黄晓坡一愣,鲁向阳在对陈向琰感到满意的同时,终于说出了坐在座位上的第三句话。
“韶宏伟同志吗?那就请坐吧。正好,大家有些疑问,希望你能准确地解答。”
陈向琰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对于鲁书记的观察和判断,已经到了精准的程度。
两天来,终于通过跟在身边的揣摩和观察,总算摸到了一些脉搏。接下来,就是自己根据鲁书记的意图,进行表现了。
门外的王兴泉心里一阵狂喜。
我去,到底是韶镇,胆大运气好。
擅自闯进会场,不仅没被批,还被县委书记让座。
这样的待遇,可从来没有过。
会议室里,秦江涛讪讪地回到座位上。
黄晓坡更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但既然鲁书记已经发话了,他就是再猖狂,也不敢当面说个不字。
只好垂头丧气地坐在那儿,低下头一言不发。
他开始心里发慌,预感到今天对他来说,不是个什么好日子。
自己该怎么办?
黄晓坡在紧张地思考着。
韶宏伟见鲁书记发话让他坐,心里暗暗庆幸,看来自己这次冒险侥幸成功了。
接下来,就要把所有事实说出来。
但他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大咧咧地坐下,而是坚持站着说道:
“鲁书记,陈常务,各位领导。”
“恕我冒昧,未经允许,擅自闯入会场,打扰了各位领导。”
“对此,我在这里为自己的鲁莽,向各位领导道歉并检讨。”
“因为事关东店村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我是驻村的镇干部,又是几件事情的当事人;刚才,我在门外偷听了各位领导的发言,所以,一时忍不住贸然进来。有些话,实在是不吐不快。”
鲁向阳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韶宏伟,脸上是少见的鼓励的神情。
陈向琰抬起笔来,准备记录要点。
会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地听韶宏伟讲下去。
韶宏伟说道:“关于这几件事,事实的真相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