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不太像。”三人之中的灰麻说,“我曾充当皇宫禁军,在元旦大祭时执勤,虽然只是隔着人群远远看着台上的大国师,因为鬼面的阻挡也没见到大国师的相貌,但当时主持祭祀之人通身气度与此人相差太远,犹如米粒之珠相比日月。”
另外两位刺客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从怀中拿出一份巴掌大小的卷轴,展开一寸。
这份卷轴上画着一个人。
大国师似乎没有留下过画像,刺客们也不晓得这是校尉从哪里摸来给他们的,两队麻雀一队有一个。这画卷不知道是何人所绘,只用了寥寥数笔,与车山雪有七成相似的人便跃然纸上,更难得的是,绘者还抓住了大国师的五分□□——画上的车山雪双眸微阖,不知看着画外的何处,双唇紧紧抿着,显然心情极度糟糕,仿佛下一刻就要张嘴将办事不力的人斥责一顿。
三位刺客在画外看得噤若寒蝉,好像马上要挨骂的就是自己。他们忍着移开视线的冲动再次端详完画中人的相貌,又抬起头去看那站在人群边缘人。
车山雪正和身边人谈论着什么,满脸笑容,和蔼可亲,是个一点也不矫揉做作的好美人。
刺客们盯着他洗了一会儿眼睛,不得不赞同灰麻的意见。
——气质差的太远了。
但五官上又着着实实地有七分相似,说是巧合未免太过。
“没办法了,”代号白麻的杀手说,“另一队人不在,我们先试探一下。”
灰麻和黑麻看向他,白麻打了个手势,三人转身分散于人群里,以不同的方向朝着人群外的车山雪靠近。
同一时刻,车山雪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对刘明业说:“有时候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个瞎子。”
刘明业这个年轻人拥有一般年轻人没有的城府,惯会装模作样,和他一比,他的胞弟刘五少幼稚得仿佛是个奶娃娃。虽然普罗大众经常对这种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伪君子给予鄙视,但诚恳地说,如果这种人想要讨好人,被讨好的人是很舒服的。
车山雪如今就是那个被刘明业讨好的人。
不知道是刘伯光嘱托了他什么,还是这年轻人自己心思多。自车山雪在青城山的供奉观住下后,刘明业每天都会过来照顾一二,他自己抽时间来就罢了,竟然还带着与他交好的青城外门弟子一起来,以至于供奉观虽然没有仆役,车山雪却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言谈举止也从不出格,教养极好,并没有上赶着表现自己。若不是某天下午闵吉来看望车山雪,车山雪都不知道刘明业还在照料着他这个刘伯光并不打算拉拢的小祝师。
因为受人恩情太多,闵吉最近愁得头发掉一大把。
“先生,我真的好慌啊,”闵吉哭诉,“他对我越好,我越觉得他打算把我卖个好价钱,不然图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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