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冯卿如此体谅朝廷困难,如今蒙古人入侵顺天府应对乏力,北部诸县逃难流民蜂拥而至,京师城人满为患,可能冯卿进城时也看到了,城外尚有大量逃难流民云集,可京师城已经不敢在开门接纳了,否则一旦京师城内都乱了,那将不可收拾。”
冯紫英的话让永隆帝对顺天府衙也产生了一些不满,人家冯紫英才去永平府一年不到,得知蒙古人可能要入侵的消息便知道积极应对,坚壁清野,提早准备,甚至还不惜冒风险组建民壮来保卫城池,可顺天府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做,就这么眼巴巴的把朝廷望着,就等着朝廷能一下子把所有麻烦事儿都解决了,那还要这个顺天府衙何用?
若是顺天府也能提早在怀柔、密云、昌平这些州县做好应对准备,不说一定要采取永平府那样的坚壁清野政策,但是起码可以先撤出一些城外野地的民众,防止蒙古人通过掳掠他们获得粮秣补给,也防止蒙古人将这些人掳掠回草原。
至于说城池的加固,永平府人家早早就开始做了,而顺天府除了对京师城墙十分看重外,其他州县的城池根本就没有怎么在意,而各州县似乎也一样都沿袭了以往的惯例,听之任之,结果就是等到蒙古人打进来了,才张皇失措,乱成一团。
这两相对比,差距实在太大,也难怪永隆帝生闷气。
“可是皇上,如果闭门不纳,不但有伤皇上仁德之誉,亦会给诸如白莲教、闻香教这些秘密会社以可乘之机啊,这些流民不比外地口民,都是这京畿之地的流民,一旦起了乱子,对整个京师城的危害极大。”冯紫英提醒道。
“那冯卿可有更好的主意?”永隆帝微微皱眉。
方从哲和他也提到过此事,但是赈济花费巨大,却又不能不做,而且关键在于这些流民光是靠粥米接济熬过今冬尚可,明春如何办?
他们的家园屋舍被毁,朝廷不可能替他们重建家园,这就会成一块挥之不去的伤疤留在城里城内,成为一个巨大不安定的隐患。
“是否可以考虑效仿东番迁民之策,由朝廷和商贾携手看来解决最贫困的无地流民生计问题?”冯紫英迟疑着提醒道。
永隆帝猛然醒悟,但是随即皱起眉头:“这批流民数量可不少,不是三五千人,可能涉及数万人,能行么?”
“臣以为是完全可行的。”冯紫英顿了一顿之后才道:“安福商人在东番的拓垦进行得很顺利,盐场和稻米种植都已经打开了局面,而且安福商会的人还在不断的迁入更多的流民,当然,东番荒地极多,按照现在迁民拓垦进度便是三五十年也很难达到预期目的,所以若是有机会,其实完全可加大力度,当然这就需要官府的支持和配合,……”
“而现在这种情形其实对各方都有利,这些流民一去东番只要肯拓垦就能获得土地,何乐而不为?而对于安福商人们来说,只要肯去,他们就能这些人纳入统一的拓垦计划,些许土地其实对商人们并不重要,商人们要的是这里的出产和未来的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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