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那名番子的武技水准都要比自己强太多,自己这几下庄稼把式,在漕兵里边能称王道霸,真正遇上江湖人士,那就不在一个层面了。
站在说话者背后那名面色平静的男子也是一直在打量自己,似乎还在评估什么,偶尔还歪歪头,似乎在倾听外边儿响动,看不出这厮的身份,但是看样子不比这北镇抚司的角色低,这是顺天府衙的?不像啊。
其实早在几天前宋楚阳就得到了消息,说顺天府衙可能在查通仓的问题,通州那边动静不小,但是后来似乎又偃旗息鼓了,这让宋楚阳生出了几分侥幸之心。
三任通仓大使,哪个都是背后大有来头的,谁想要动这里边的浑水,那就得做好泼一头一脸的准备。
小冯修撰的大名他当然知晓,但是他才来半年不到,就敢来捅这个马蜂窝,也不怕蛰死自己?
就算是他朝里有人,但是谁朝里没人?不但朝里有人,宫里也有人,自己算什么,那些大使们只怕比自己还着急,怕什么?
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做了充分准备,只要第一时间拿不住自己,那么自己便可以远走高飞。
至于说通州和京师城这里边的这些,他都可以舍弃,钱财身外之物,便是儿女他也不缺,丢下几个都无所谓,只要保得性命,那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便能有后半辈子的好日子过。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行踪如此隐秘,还是被对方直接拿了个正着,而这一处居所,自己近几年来几乎从未对人提起过,也无人知晓夜里宿在这里,表面上看起来都是在另外一个最受宠的外室那边,但过了亥时自己就会离开。
难道说几年前龙禁尉就盯上自己了,如果是这样,自己就栽得不冤,想到这里,宋楚阳心里也一阵发凉。
这是个惜命的家伙,赵文昭同样在揣摩着对方的心思,只要对方不会刻意寻死,那便好办。
在龙禁尉里浸淫这么多年,也接触了太多的各色人犯,赵文昭对这些人心思还是十分了解的,但是他从不轻视对手,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说就万无一失了。
此人不想死,但是同样知道和己方合作他也会面临多么大的危险,哪怕自己一方给他一条出路,他也未必能在那些人手里活出来,这恐怕是这厮现在最纠结的地方。
所以对方话语里也是充满了揶揄之意,不过这是个好兆头,想求命,那就好说,就有机会让对方看到希望,这一点上,龙禁尉倒是不缺手法。
“宋攒典,他们给不给你机会我不知道,但是我们若是给你机会,他们未必干预得了。”赵文昭悠哉悠哉地将手从窄锋绣春刀刀柄上移开,显示出自己的信心,“大周如此之大,何处不养人?再说了,别说大周境内了,东番新立,不能去么?吕宋现在和广州来往如此密切,朝廷有意在吕宋设府,与佛郎机人较量一番,难道不能去?这还没有说朝鲜和倭地,实在不行,辽东苦寒,但亦有活动余地,除了我们龙禁尉,谁还能把手伸入辽东?嗯,蓟辽总督可姓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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