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真的,这等消息估计很快就会传遍京师城了。”冯紫英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宝玉,那丰神如玉的大脸盘子也是白得吓人,一双俊眼也无神地垂落下来,“怎么会这样?”
本来不想说这個消息的,但转念一想,这还能瞒多久,不如说了,让大家趁着自己在,能定定神,稳稳心,不至于乱成一团糟,冯紫英顿了顿:“牛家王家那边和贾家没太大关系,大家伙儿也不必太过担心,贾家就算是牵扯进去有事儿,也和王家牛家那边的性质程度不一样,这么说吧,那边要说可能就是反叛,贾家兴许就是沾上附逆这一层,所以,也不必太过惊慌失措,再说了,宫里还有大姑娘,外边也还有我,”
听得冯紫英这么一说,原本已经呆若木鸡的一堆人似乎才活泛过来,纷纷作揖打躬。
那吴新登和林之孝更是上前来要磕头,却被冯紫英拉着,好歹还睡了人家女儿呢,如何当得起这般,不过吴新登和林之孝却是老泪纵横,一边道:“贾家遭此劫难,全赖大爷庇护了,”
冯紫英也不和他们多纠缠,径直往里边走,倒是贾赦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什么,精气神都委顿了不少,这附逆终归是跑不掉的,这也意味着一样可能要被追究,只是比牛王两家的程度稍轻罢了。
对于那些个当下人的来说,或许可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了,但对于这些当主子的人来说,那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从座上宾变成阶下囚,这种反差对他们来说太大了,相比之下下人们也许还没有那么大的感触。
进了仪门,冯紫英看了一眼身旁的吴新登和林之孝:“老太君精神可好?”
吴新登和林之孝交换了一下眼神,点点头:“大爷若是要去见老太君,那是极好的,不过老太君精神恐怕有些不济,这几日老太君都没睡好,听鸳鸯姑娘说,早间才沉沉睡去,”
冯紫英点点头:“那就不去见老太君了,我想老太君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只怕心里都有数了,我再去见也无甚意义,赦世伯,不如我们去荣禧堂一坐,也好说说府里安排。”
贾赦如梦初醒,连忙鸡啄米一样点头:“好,好,是该商量一下府里的安排了,莫要等到事到临头乱成一团,”
在荣禧堂坐定,冯紫英也有些感慨。
他来荣国府次数不少,在这荣禧堂里入座也有好机会了,看着这副对联,“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东安郡王穆莳当年的手书,不知道此番东安郡王这一支可能逃过一劫?
冯紫英确定北静郡王和南安郡王肯定是难逃这一劫了,对牛王二家既然动手,朝廷就不会再犹豫,就会陆续对牵涉到的各家下手,东安郡王和西宁郡王能不能逃脱,就要看他们两家在里边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了。
堂间一片沉寂,冯紫英神游天外,贾赦如丧考妣,宝玉面若死灰,贾环阴沉不言,贾兰和贾琮还没有真正明白局势,真可谓一堂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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