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不能奢求这些地方都和江南那边比,本身这边文风不盛,另外这些偏远地区,进士出身谁愿意往这里来?”汪文言笑道:“何况这也不完全是官员出身问题,我觉得倒是从省到府缺乏一个对州县较为明细详尽的考核规则,吏部下发下来的考定规则都太粗疏,流于形式,从省到府也基本上沿袭使用,许多本来该是因地制宜有针对性的做一些调整,但是并没有做。”
冯紫英瞥了一眼汪文言,“文言,朝廷下来的考定规则不也一样?每个省都有不同的具体情况,同样各项工作也有侧重,但是吏部考定标准征求过户部、兵部、刑部、工部的意见么?也许有过,但是都是十年八年才来一回,照理说这都该每年征求意见进行调整,可吏部那帮老爷们都是高高在上,哪里会考虑下边的感受?”
汪文言点头,“太过于刻板教条的考定规则,很难调动起下边官员的积极性,而且又无针对性,所以很多官员都生搬硬套,按部就班,结果就是几年下来,情况都没有任何改观,但上边考评依然是一样,这样一来谁还会在意这个考核规则?”
“关键是考核规则和地方上很多具体事务没有挂钩!”冯紫英有感而发,“兴修水利,驿道建设,工商发展,这些非一朝一夕之功的事儿,谁还愿意去做?那些虚头巴脑的什么教化德政,或者讨好士绅的噱头,反而成了人人追捧之举,这种考定方式如何能让有能力没人脉的官员脱颖而出?”
冯紫英的感喟也引起了汪文言的共鸣。
他当初在歙县当小吏的时候何尝不是觉得这大周朝的官儿们未免也太好当了,尤其是那州县主官,基本上就是袖手当菩萨,按部就班的沿袭上边的要求。
诸事都有幕僚和左贰官以及下边吏员来做,既无主动性,也无开创性,甚至很多人连结合本土实际都不愿意。
反正上边考定就是由上司和本土士绅来评判,既如此只需要讨好上司和本土士绅就行了,具体做了什么,吏部和都察院那些人反而不在意。
冯紫英在永平府和顺天府当了两任同知和府丞,职责都差不多,但基本上都是在履行主官的职责,所以对这里边的弊端了解很深。
到了陕西来之后,从延安府来进行解剖麻雀,然后又在西安府进一步观察分析,尤其是结合着现在陕西面临大灾的情形下,各地抗旱、赈济、剿抚这些措施做得好坏,很大程度都和地方官员的素质能力有很大的关系。
但是从布政使司那边获得的各地官员考评来看,却完全和这些州县当下表现不一样,很多前几年考评极好的,但实际上县中饿殍遍地,流民外逃如潮,乱民起事蜂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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