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十日内就要离京,兵部那边还有一些琐事儿需要处理安顿,没准儿还要不了十日就要走,再等一等怕遇上天气不好了。”冯紫英也显得很随意。
“前两日本王和牛公、王公等几位说起,有意祝贺令尊升任蓟辽总督,顺带也为令尊饯行,今日见到你,也请紫英回去之后替令尊带个话,改日帖子再送到你府上来。”
水溶的话让冯紫英措手不及,牛继宗和王子腾?
虽然不确定水溶有什么目的,但是这等饯行接风似乎也都是京中惯例,你要说这里边有些什么不妥,也说不上来,但这样一堆武勋齐聚,会给外界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或许内阁兵部都不会在意,但是有心人却不会这么想,比如皇上。
只是要拒绝却也不合适,人家提前和你打了招呼,甚至可能看你的时间合适来调整,你总不能不吭声不出气明日就出城赴辽东吧,那更落了痕迹。
“呵呵,王爷太客气了,那我就先替家父道谢了。”心思只是在胸中一转,冯紫英便满脸堆笑地答应了下来,状极欢愉。
水溶也在悄悄地观察着冯紫英,见冯紫英好像是真的发自内心喜悦,心里稍稍舒了一口气。
这个冯家几年里突兀的崛起,甚至比那陈继先更为耀眼,以前觉得冯唐此人也不过是榆林总兵,未曾想到转来转去,以为会是出任三边总督,但没想到却突兀地成了蓟辽总督,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从这个时候大家才算是真正开始重视起冯家来了,好在还不算晚。
冯紫英此子倒也是个人才,不过对于大家来说,文臣的价值意义是日后的事情了,现在还是其父的位置更重要,价值更大。
“大家祖辈都是当年跟着太祖皇帝打江山的,令尊和令伯当年也是跟着太上皇戎马一生,咱们这些勋臣啊,都不容易,许多年龄大了,不过小一辈还是该走动一些才是啊。”水溶目光平视前方,话语里却颇多感慨。
冯紫英越发谨慎,只是点头,却不接话。
“听说紫英一直对令二伯病殁之后未又香火延续封爵不太满意?”
冯紫英吃了一惊,这宫中也太漏了,这等消息好像只有自己和皇上说过,至于薛家,便是薛蟠都知道轻重,断无可能说出去,而且他也不知道细节,宝钗和薛姨妈几个更无可能,不过忠顺王那里倒是不好说。
只是水溶问及,他却不能不回答:“王爷明鉴,我二伯好歹也是在大同总兵任上病殁,云川伯这一爵位本来就是我冯氏一族先祖所得,却不明不白没有了,这很难让人接受,……”
“可是皇上赐封了你大伯呼伦侯,这已经是破格赏赐了,也同意紫英你兼祧了,怎么紫英还不满意?”水溶话语里倒是没有多少情绪,好像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儿。
“王爷,难道说呼伦塞一战,我大伯为了救皇上和忠顺王战死就不该得这一侯爵?要知道我大伯也是连香火都无人继承的。”冯紫英故作愤愤不平地道。
“呵呵,我并无此意,不过冯家要拿回云川伯还得要看皇上心意了,但你们家才封了呼伦侯,皇上恐怕也要考虑其他武勋的态度,短时间再封恐怕不容易了。”水溶无可不无可地道。
这厮是什么意思?冯紫英也有些困惑了,和自己说这个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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