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紫英,你高看这些武勋了。”范景文毫不客气地道:“这些家伙眼中只有自家的利益,何曾有其他?”
听得范景文这般直言,旁边的方有度和吴甡都忍不住干咳了几声,连连使眼色,提醒范景文,眼前冯紫英可也是武勋出身啊。
范景文却不在意,依然板着脸,“方叔,鹿友,不用给我使眼色,我知道我再说什么,紫英也不会介意这个,我说的有错么?这帮武勋里边有几个像样的?牛继宗,还是陈继先?或者是那个仇士本?”
冯紫英都忍俊不禁,这个范景文还真不客气啊。
不过都是北地士人出身,范景文就要比吴甡和方有度放得开一些,方有度虽然和冯紫英关系更密切,但是却不会在这种戳心窝子的话上放言。
“梦章,被你这么一说,被大周倚为国本的武勋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了?”冯紫英站定负手,却用脚将面前石板上的积雪扫入池塘中。
“国本?”范景文嗤之以鼻,“这怕是武勋们自吹自擂吧?如果说放在泰和年间,甚至广元年间,勉强说自己是国本,也许还能有几个人信,但放在现在,紫英,你信么?看看京营里边都是一档子什么玩意儿,我看啊,连五城兵马司都不如!”
冯紫英连连摇头,也不知道这家伙是被什么事儿给刺激到了,怎么就对武勋如此敌视鄙屑起来了?
“梦章,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一下子态度变得如此偏激,以往你可不是这样的啊。”冯紫英忍不住歪着头看着范景文问道。
还是和范景文最熟悉的贺逢圣打了个哈哈道:“嘿嘿,紫英,梦章一个族人在京营中的五军营,武进士出身,在京营中多年了,一直混不出头,前日里到梦章这里来发了一阵牢骚,估计是把梦章刺激到了。”
范景文没有理睬贺逢圣的解释,依然板着脸:“也不完全是我这个族人的原因,单单我一个族人混不出头,那也正常,武进士也不能说明什么,不过据他所言,像他这样的武进士和武举出身的贫苦人家子弟不少,都在军中都是多年难以出头,便是像升迁到百户千户这样的职位都难比登天,这就不正常了。”
大周沿袭了前明的军制,但是又有一些变化,武举制在泰和年间曾经时兴过一段时间,但是在广元五年之后就废止了,天平年间只开了一科,元熙年间也只开了两科,一直到元熙二十九年之后,才开始形成定制。
武举每六年一科,时间规制和秋闱春闱相似,但就没有所谓县试府试院试三试制度了,而只有一个县选试,任何人都可以在县选试中去一试身手,只要在县选试中获得通过,便可直接进入武举考比,每年各省直仍然有名额,但和秋闱春闱相比,北方诸省直的武举名额就要比南方高许多,这也就意味着北方民间通过武举获得官身机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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