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仁,感觉怎么样?”放下茶盅,朱志仁微微仰头,重新恢复了平常之态。
对于东翁的变化,已经从其背后移至对面右下首出的中年文士也是沉吟着,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回答。
“怎么,不好回答?还是觉得看不透?”朱志仁嘴角微挑,耐人寻味,“若真是一个简单人物,那能闯出小冯修撰这么大名头,敢单枪匹马闯土默特人的腹地,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噢,是冒北地之大不韪,推动开海大计?”
“东翁也觉得看不透?”中年文士眉毛一扬,“看东翁和此子交谈,并无多语言语,故作倾听状,但其实内心早有定计主见,目光沉静,眉目间却是没有半点不耐,以余之见,倒像是一个性子坚韧之人。”
“单单是一个性子坚韧就能当得起东鲜和子舒这般夸赞?伯孝兄在信中赞叹也就罢了,开海之策并不新鲜,关键在于如何平衡,如何细化到具体方略,平衡若无齐永泰和乔应甲一力支持,又正好合了皇上的意图,赶上了宁夏叛乱,哼,再美好的愿望也只能搁置在文渊阁的故纸堆里。”
朱志仁冷笑了一声。
“那依东翁之见,此子是浪得虚名,实际难堪大用?……”中年文士讶然。
“那倒不至于,虽然有乔齐等人的推动,又得了皇上的钦点,但具体方略还是不得不承认此子的本事,市舶司不新鲜,海税也是应有之意,但这特许金的设置和分年度竞拍,倒是别出心裁,这东番垦拓更是神来之笔,居然能把盐务和拓垦完美结合起来,把龙游商人加上安福商人与一干扬州盐商都一网打尽,揽入囊中,不得不服啊。”
朱志仁也禁不住感慨了一番,“都说北地皆出方正之士,却没想到还能冒出来一个如此通晓经济之略却还懂变通的士子,可真是罕见,难怪齐永泰乔应甲他们视若拱璧,不惜强压住北地士人声音,把他送来这里避风头。”
“东翁,只是避风头么?”中年士人笑了笑。
“呵呵,齐永泰和乔应甲对其也很有信心,东鲜、子舒他们也是觉得此子不凡,但是政略上优秀并不一定能体现到这等和下边官员吏役们以及士绅们打交道的能力上,没有十年八年在下边的打磨,谁敢说他就真的懂咱们大周这块土地上的规则了?”
朱志仁有些诛心的话让中年士人也有些皱眉,很显然这位东翁或许看好这位新任同知的未来,却不看好对方在永平府的任期。
“开海大计对咱们永平府有多大影响?敢于单枪匹马闯草原,的确胆略十足,但放在咱们这里有何意义?”朱志仁进一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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