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正如她所说的,开春以来,甚至是更早的时候,就应当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此时的她,反而要比阿斗冷静得多。
“我知道,我知道,”阿斗脸上终于慢慢地出现了悲痛之色,“可是,可是我,相父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呢?”
“陛下节哀,”皇后温声劝慰道,“相父这些年来,一直在奔波,难有休息之时,为的就是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相父领军进入长安后,不是也写信给陛下,只言上苍何厚?其狂喜之情,溢于纸间。”
“如今旧都已定,陛下所要做的,就是要巩固关中,以防贼人复来,如此,方对得起相父这些年来的万般辛劳。”
阿斗闻言,点了点头,抹去眼泪,问道:
“那依皇后之见,吾当如何?”
所谓一孕傻三年。
以往智谋百出的张皇后,此时却也是皱眉,哪能在一时间就想到万全之策。
不过她终究是天子的贤内助,思索片刻之后,她断然道:
“相父去世之事,此乃国之大事,陛下须得先想出主意,方可宣告于朝堂之上。”
“否则,陛下束手,求问众臣,众臣万一意见不一,拖得时间久了,只会造成人心浮动。”
“此可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更别提关中诸军,此时怕是无时不刻翘首以盼朝廷的决议。”
“若是朝廷决议拖久不至,前线军心不稳,则关中危矣!”
阿斗听到皇后这么一说,连忙说道:
“对对对,皇后说得对!”
看到天子这个模样,皇后知道此时陛下也是没有主意,当即建议道:
“相父曾言:蒋琬、费祎、董允、郭攸之等人,此皆良实,志虑忠纯。”
“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
“如今除蒋琬远在锦城,剩余三人,皆在汉中,陛下何不速召彼问之?”
阿斗闻言,这才完全定下神来:
“皇后所言极是。”
此等大事,自是一刻也不能耽搁。
得了皇后的建议,阿斗立刻起身,说道:
“吾这就让人去把他们叫到前殿。”
说罢,便又急匆匆地走了。
费祎、董允、郭攸之三人,要么是侍中,要么是侍郎,皆有侍从皇帝左右,出入宫廷,与闻朝政的职责。
得到皇帝的召唤,不敢怠慢,连忙赶来。
哪知却是看到了天子失态的模样,这时他们才明白过来,原来丞相已经在长安去世。
三人骤得这个消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也不知是谁先哭出声来,殿内君臣皆是哭成一片。
哭了一阵之后,阿斗这才开口说道:
“相父才领大军平定关中,就骤然弃吾而去,敢问诸君,吾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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