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说冯郎君不但没接见秃发阗立,还打算派人把他赶走。
后来秃发阗立平襄城外跪了一天一夜,君侯夫人于心不忍,向冯郎君求了情。
冯郎君这才允许他们拿出三万头牲畜换了毛料毛布和一部分粮食。
秃发部换取了物资后,开始北返西海牧场。
大夏县与平襄之间往来不便,所以刘浑只能机械地执行冯永当初留下来的命令,却是想不明白为何要这么做。
此时水边只有两人,刘浑终是忍不住好奇地多问了一句。
“君侯,我们不管是让秃发部帮忙,还是接受叛胡之降,皆可以一举定枹罕,彻底平定陇西。”
“可是末将观君侯,似乎有意放纵枹罕胡人,这又是为何?”
冯永微微一笑,站起身来,看向西边,日头已完全掉下了地平线,只能看到山后射出几道光芒。
“破虏,你自小生活在草原,可曾熬过鹰?”
刘浑连忙跟着站起来,“回君侯,末将小时候虽生活在草原,但部族从大父传到大人手里,已经是衰落。”
“小人又非嫡子,平日里何曾有机会做这等事?”
冯永点头,“我倒是忘了这个。那你可知如何熬鹰?”
“这个小人倒是有所耳闻。野鹰孤傲难驯,暴烈悍野,捕获后数个昼夜不让其睡觉,后再饿其腹,遮其眼,缚其翅,磨其野性”
刘浑越说,语速就越是缓慢,到最后竟是顿住了,看向冯永的目光变得又是惊又是畏,“君侯莫不成”
冯永点头,淡然一笑,“这世间啊,不仅仅在天上飞是叫鹰。其实地上也有一种人,叫鹰犬。”
“鹰犬们开始不愿意听话,并不要紧,只要像熬鹰那样慢慢磨,总能磨掉他们的野性,到时候就可以让他们去捕猎了。”
七月的天,日头刚落山时,热气还没有消散,可是刘浑只觉得后背突然有些冷嗖嗖的。
“破虏啊!”
冯永突然说了一声。
“小人在!”
刘浑立刻下意识地绷紧了身子,站得笔直。
只听得冯永的声音悠悠地传来,“你跟随我的时间也不算短,应当知道我的脾气。”
“我这个人啊,心肠其实还是很软的。对自己人,我是掏心掏肺地对他好。”
“只是对于那些一心想与我作对的人,我总不能宽容以待,你说对吧?”
刘浑额头一滴冷汗滴了下来,“对对!”
“所以这熬鹰啊,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懂了!”
冯永这才满意点点头,看看袅袅升起的青烟,也不知是雾还是军中烧火起的灶烟。
“走吧,回营。”
“诺!”
刘浑拔起马槊,跟随在冯永身后,一如以前在冯永身边当长随时。
大军出了陇西,就开始离开离开洮水河畔,折向北方。
道路开始变得崎岖起来,而且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地势不断在抬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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