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玉下意识的收缩瞳仁,对上禾晏的眸子,见他再深情不过的看着自己,清玉心中原本满满的欢喜,化成了满腔的哀愁。
禾晏很少这么直白的表达他的感情,今日有此话,恐怕不单单是因为戴舒的关系。
怕只怕,有大事要发生了,禾晏故此才交代清楚心中所想。
清玉为自己这样的想法的所震惊,心提到嗓子眼,忧患如洪水猛兽无情的撞击着她的大脑。
一瞬间,脑子里全是空白。
“清玉?”禾晏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轻声呢喃。
“晏竹,你是不是要走?”清玉抬头看着禾晏。
禾晏微微惊诧,随即笑道:“还没定下来,不过,确实是有这个可能。如今湖广之地的战局紧张,朝廷近五十万大军压境,分明以多敌少,却寸地难移。”
“这么说,燕侧妃的话没错?”清玉惊讶道。
禾晏脱掉原来那身衣裳,换了身便装,笑着再次坐到清玉身边。“确实没错,不过妙就妙在她说那话的时候,两方还没有对战。我大军内果然有他们的细作,泄露了我方的作战计划,此等人非除不可。我去,也就是为了揪出这可恨的细作。”
“王爷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会安排好王爷的行李。”虽说朝廷还没定禾晏是否去,但从禾晏说话的语气中判断,这人选基本是十成九稳的定下是他了。未免皇帝任命急促,清玉觉得还是早些把出行的东西准备妥当为好。干粮、肉干、两套布料结实的换洗衣裳,以及轻薄保暖的黑貂绒毯子等等。
次日,禾晏照旧进宫上朝。清玉刚送走他,转头就听说詹家大爷来访。
詹家来人倒不稀奇,不过对于来的人是詹家大爷詹祀,清玉倒有几分惊讶。
清玉破例见了他,瞻礼还似以前那般,年纪轻轻,说话却比詹大老爷还要教条古板,万事遵从家族利益。瞻礼明确的点明,希望清玉可以保持和詹家友好的关系。
清玉不肯屈就,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瞻礼不明其意,纳闷的看着清玉,解释道:“我虽不如三弟跟你关系好,可我心里从来都把你当最好的亲妹妹看。眼里待你,从没有嫡庶之差。”
“有些话不便和你说。总之,她们对我做的事,你无法想象,我也无法原谅。如今两家尚且可以相安无事,已是我最大的宽容。”清玉冷冷的看着瞻礼,警告他道,“以后大哥有别的事儿来这,我欢迎。”
清玉言外之意,不希望瞻礼再因为这件事来打扰她。
瞻礼见清玉意思明显,态度坚决,多说无益,失望的告辞了。
可下午的时候,詹祀又来了。清玉听说詹祀也是被派来做说客的,二话不说就要请詹祀离开。
“尊敬的王妃大人,我还没说我会劝你呢。”詹祀笑了笑,一屁股坐下来,悠哉的品着王府里上好的贡茶。詹祀贪婪的喝了两杯之后,还命令丫鬟给她包两包过来。
清玉轻笑:“你还真不客气。”
“我亲妹妹家,我客气什么。”詹祀乐呵一声,随即跟清玉道,“你放心,我什么话都不劝,容我在这坐一会儿,才好容易回去交差。”
“你们也怪了,兄弟俩一前一后跑的这么勤。”清玉叹道。
詹祀看眼清玉,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怎么了?说!”
“分家之后,老祖宗的精神就不大好。许是人老了,经不起折腾。加上今春害的伤寒挣,怕是大限将至了。”詹祀道。
大限将至?詹家老太太要死了?清玉惊讶的看着詹祀:“我怎么会不知道,上午大哥来,为什么没告诉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太太不想有遗憾,想叫你真的原谅詹家,故而才叫我们不许说这事儿,她就想看真心原谅大家,主动回去的情形。”詹祀回答完,看着清玉徘徊的身影,继续说道,“可惜我不像大哥守规矩,该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清玉止住了忖度的步子,看着詹祀。
詹祀被瞅的发毛,抹鼻子笑了笑。“你不愿回去?也就罢了。”
清玉点点头,突然之间,却不知该怎么面对一直善待她的詹祀。“我——”
“你别说了,我明白,也理解。按理说做儿子的这么说话算不孝。算了,我也不计较这个了。其实我大概能猜出母亲当初对你做的一些事,确实很过分。你不原谅她,可以理解。”詹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