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只是摇头,又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起来,低声央求道,“少夫人,奴婢实在没有多少好说的了。若是少夫人不信,请尽管逼供,奴婢也没有二话……”
她不顾自己带着的手铐脚镣,忽然一下趴到了地上,惨声请求,“只是奴婢的一儿一女,还请少夫人手下留情,不要牵连过去。奴婢来世做牛做马,都念您的恩情——”
七娘子不禁泛起了一阵恶心,只觉得头晕目眩,胃中翻搅,她扭过头去,淡淡地道,“如你的确无辜,非但你的儿女,连你都会无事——现在,出去吧。”
虽说她也很清楚,自己所处的地位,一应荣华富贵,都是靠压迫剥削下等阶层得来的享受。但再明白这个道理,也没有目睹眼前的惨象,来得更加刺激。
她大口大口地吸着凉气,又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扬声吩咐立夏。“把下一个人带进来!”
如此又审讯过了几人,七娘子一一与册子上的信息对照,也不禁佩服老妈妈:这些人的性格与反应,她是一点都没有记错。看来当时审讯,老妈妈的确也是下了心机的。
当然,既然反应相同,这些人的口供也就都没有太大的价值了。毕竟对于她们来说,当天一直到事发为止,都是极为普通平淡的一天,众人各司其职,是既没有任何反常之处,也没有任何可以留心的小破绽。
七娘子也不动声色,只是认真地记下了几人的供词,又耐心地审讯了几人,终于等到了她今日的主要目的。
小松花是第八个被带进屋中的。
这个小丫鬟生得很是清秀,虽然说不上漂亮,但至少长相端正,即使在乡下做了两三年的农活,她的气质也还是很干净,身上穿的戴的,虽然朴素,但也很得体。要比一些不大讲究的中年妈妈们更能上得了台面——这些人三年来一直被关在许夫人的陪嫁庄子里,自然称不上得意,有些妈妈们身上的衣服,也就比街上的游民要光鲜一点儿。
她自然也戴着手铐脚链,给七娘子行了礼之后,便跪在当地,垂着头等七娘子问话。七娘子居高临下,细细地打量了她许久,她也没有任何异动。
沉得住气,看着理智清醒……
七娘子不禁暗自皱起眉头,旋又释然:如果她靠不住,又怎么能胜任下毒的工作。
她就缓缓地问,“你叫什么。”
小松花动了动,轻声回答,“奴婢小松花,家里姓肖。”
只是回答了这一句,便不再有多余的反应。
七娘子嗯了一声,又道,“事发当天,你在做什么?”
“奴婢因为身上不好,有些腹泻,上午在下处休息,到了下午,才进屋里服侍。”小松花缓缓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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