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双意低头看了看手表:“越总,距离我的到岗时间还有十分钟。现在发生的问题,您可以找白班大堂解决。”
“颜双意。”越嘉陵的声音凉凉的,一声呼唤里听起来满含嘲讽和质问,“你教我做事?”
大概是颜双意的沉默激怒了他,越嘉陵在电话那边直接下了定论:“你最近的工作状态不好。要是家里事情太多,现在就可以请长假回家了。”
说罢,不等她做任何回复就切断了电话。
颜双意望着手里已经熄了屏的电话出神片刻,还是起了身。
到楼上时方才的纠纷已经解决完了,越嘉陵却还没走,站在大堂里,仿佛在等人。
颜双意知道他的意思,躲不过,只好走上前去。
他比她高出许多,见她走来,却不低头看她,只是语调平平地坐实刚才的结论:“我说了,你可以走了。”
颜双意却抬起头,她不接受越嘉陵的命令,而是反问他:“越总凭什么认定我今天状态不好?又怎么能断定是为了家里的事?”
“不是吗?”越嘉陵挪动几下脚步,整整衣衫,举步前行,“否则一个已婚妇女心情不好还能因为什么?”
颜双意看着男人慢慢踱步远去的背影,压住心口翻上来的那点涩意,紧紧捏了捏拳头,追上他的步伐:“是,我是已婚。但越总,你不能凭一己私心就认定我对工作的态度。”
“私心?”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大堂,站在门口。
他也不避忌,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刻意压一下,只是用一种满是揶揄的口吻反问:“我们之间只有**,哪有心?”
“**也只是你一个人的**,我没有。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把工作和私人生活混为一谈了。”
说罢,转身而去。
寒风中,越嘉陵将目光投向女人的背影,她正倾全身之力推开旋转门旁一道沉重的侧门。暖风扑到她身上,反让她冷颤一下,但丝毫没影响她匆匆而去的脚步。
*
下了班,颜双意拖着沉重的双腿走上楼来。
门错着一道缝,她站在门口往里看,董鹏坐在沙发上,两眼发直地正盯着门口。
那种目光就像饿狼盯着一只羔羊,充满了猎杀的意味。
她下意识地想走,腿一软,鞋跟便带不住,“哒”地一声落在了水泥地面上。
董鹏立即起身上前,霍然拉开了门。
“你跑什么!”
男人的大手火热,烧红的钳子一样钳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到身前。
“钱筹到了吗?”
他的脸通红,两只眼睛瞪起来,怒目金刚一般。
“董鹏,我还有没有钱,你难道不清楚吗?”
“你去卖啊!你为什么不去卖,不给老子筹钱!我打死你!”男人的大掌蒲扇似的落下,先打在她脸上,直打得她嗡嗡地耳鸣起来,随后,拳头,胳膊肘,膝盖……顶的顶,撞的撞,乒乒乓乓都往她柔弱的身体上招呼过来。
起初颜双意还会尖叫,叫疼,叫救命,叫报警。后来她连叫也叫不出声了,倒在地上缩着身子木然承受着。
男人耗尽了力气,晃晃悠悠地拎起一把椅子来,准备给她最后一击。
一直匍匐在地上的颜双意却奋力举起了手机,冲着他比划:“董鹏,我录了像……你要是敢打死我,这就是你杀人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