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刘斯年便陪笑,谢时暖自然也跟着笑,独独沈牧野站在后头不言不语更不笑。
“长媳。”沈德昌突然敛了笑,“昨天受惊了。”
沈德昌是典型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标准帅哥长相,浓眉大眼五官方正,他如果不笑,压迫感十足。
谢时暖低下头:“好多了。”
沈德昌打量她:“我看着确实挺好,下手蛮重嘛。”
谢时暖心里咯噔一声。
“公公,我没办法,他就是不放我走,我只能反击。”
“你拿什么反击的?”
沈德昌的话问得四平八稳,听不出情绪起伏,谢时暖揣摩不出他的态度,只能道:“抓到什么用什么,好像有个玉的还有个铜的,就砸了几下。”
“你这几下很有威力啊,他脑神经受损,现在只有眼睛能动。”
谢时暖猛地抬眸,沈牧野贴心解释:“暂时是这样,医生说了,正忠能心平气和好好养,有恢复的希望。”
沈德昌白了儿子一眼,终于皱起眉。
“长媳,陈家那小子一向不学好我知道,但该有的分寸他是有的,无缘无故突然找上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谢时暖藏在袖管里的手不觉握成了拳。
沈德昌和薛南燕不同,他是大风大浪里拼杀出来的老江湖,话里稍有漏洞就会被捕捉,当年沈叙白为了娶她进门,曾和他大战三百回合,谢时暖见识过他的威力,本能就发怵。
“我……我也不知道。”
沈德昌呵道:“长媳,仔细想想再回答,确定没有哪里惹到他?”
谢时暖呼吸开始急促,难不成沈德昌查出什么了?
是了,陈正忠已经醒了,他当然会说原因,沈德昌不可能不知道,他这样来问她,应该不是求答案而是看态度,可……假如他知道了,还看什么态度,直接处理她就好了。
谢时暖正游移不定,忽地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袖子下冰凉的拳头。
刘斯年上前半步,将她护在身后。
“沈伯伯,犯罪者为什么犯罪,时暖一个受害者怎么会知道呢,您该去问陈公子才对,我也很好奇,我刘斯年的女友他也敢动,究竟是喝了几斤假酒。”
他笑着说的,眸子清亮,乘着晌午的阳光,谈笑一般。
但沈德昌从那份谈笑里感觉到克制不住的寒意,他微微眯起眼,也笑了。
“斯年啊,你护女友,这很好,但你女友现在还是我家长媳,作为长辈,我得关心她,这是基本的人情道义。”沈德昌提高了音量,“明白吗?”
刘斯年嘴巴动了动,道:“明白。”
“明白就好。”沈德昌重新浮出慈祥的笑,“既然长媳你也不知道,那就等警方的说法,你好好休息吧。”
谢时暖不敢休息,她盯着沈德昌的背影目送。
沈德昌慢慢踱了两步:“牧野,外面的消息都得压住,订婚宴的日子快到了,这才是大事。”
沈牧野不咸不淡道:“碧玺公馆那种地方出事,消息难压,陈正忠这么个大活人突然躺了,我这边能瞒,陈老那边未必愿意瞒。”
沈德昌停了步,看向他,不太满意这个回答。
“他家独苗现在废了,他肯忍下这口气?”沈牧野迎上父亲的目光,沉声道:“订婚宴恐怕办不成了。”
沈德昌的脸陡然一黑,他斜了一眼谢时暖。
“长媳,我还有一个问题。”
“您说。”
“正忠的伤是你一个人造成的?”
谢时暖下意识地想发抖,但她忍住了,缓缓地眨眼,回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