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德昌非常欣慰儿子的头脑始终清明,但有那么一瞬间,他疑惑,这样的心黑手狠,是不是只针对外人。
休息室又传来细微的动静,沈牧野当机立断。
“爸,别让陈爷爷等太久了,有什么话晚上回老宅再说。”
他的声音顺利掩盖了那声响,沈德昌不疑有他,转身离开。
谢时暖走出休息室时,沈牧野正好送完人回来,孙恒跟在他身后报告什么,见到她,他立刻收了声,识趣退出。
筹码的待遇是这样的,只配被安排,不配事先得知安排。
谢时暖想挤出一个淡然的微笑,但挤得艰难,她倚在休息室的门边,多挪动一步都觉得累。
于是沈牧野走了过来,在他抬手的瞬间,谢时暖道:“是打他时想到的计划,还是之前?”
“……”
“我以为你是一时冲动,现在看,废了陈正忠,正好借我的手了结这个不省心的大舅哥,日后结婚,他也没本事再给你埋雷,再借这个案子逼陈石立下保证,陈家的势力彻底收归沈家。”谢时暖一字一句说得慢,“几步棋走下来,你大获全胜,永无后顾之忧,沈牧野,你真聪明。”
“是不是很伤心?”
沈牧野抚上她的脸颊,格外怜惜。
她眼圈红但没落泪,只睫毛一颤一颤。
闻言,她僵了一下,然后摇头:“不伤心,人是我惹的,责任是该我付,你反应快,利用我做局,没什么好抱怨。”
“真心的?”
“嗯。”
沈牧野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没抬起来,她很倔强,就是不抬头,但一滴眼泪默默滑了下来,滴在他的虎口上,接下来又是一滴。
谢时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心太凉了,不是说漂亮话就能逃避的。
沈牧野的指腹擦过脸颊,抹去泪。
“伤心害怕,感到绝望是不是?”
谢时暖犹豫了半秒,抬起头。
“是,那又怎样?”
沈牧野神色阴鸷,语气也沉:“我警告过你,是你不听话。”
“嗯,我自作自受。”
谢时暖答得很快,她一边答一边抹掉眼泪,可情绪上来,眼泪越擦越多,她索性垂了手,小声抽泣起来,沈牧野瞧着她一耸一耸的肩,仿若淋了雨的小猫。
“沈牧野,我唯一的请求是我妈还在疗养院,看在……看在你大哥的份上,不要撵她走……”
“你的事碍不着她。”
沈牧野说着走进休息间,他在当中那张大床上坐下,双腿微开,压沉床榻。
“兴许我们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沈牧野懒懒道:“求我,求我不要送你走。”
谢时暖彻底懵了。
“不送走我,你要怎么应付陈石?”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
谢时暖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经过刚才那一番现场直播,陈石有多么难对付,她彻底了解了。
当下已是死局,再盘不活,沈牧野如果出尔反尔,陈石一定会发动所有来对付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所以,他为什么这么说?又要耍她?
“沈牧野我已经认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耍我就那么好玩吗?我不信你有办法!”
沈牧野收了懒散,冷声道:“你之前也不信我真会让你顶罪,谢时暖。”
哦,这可真是一针见血。
谢时暖心中苦笑,确实,信不信的,沈牧野已然不是自己能预料的那个沈牧野了。
她索性摊手:“好,我求你。”
“不,不是这样求。”
“那怎么求?”
沈牧野长腿交叠,双臂撑在两边,望住她,眼底幽暗深邃。
“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