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想复杂了,刘斯年本就是个好人,一个好人见义勇为不是什么稀奇事,他好心而已。
但她不能贪心。
“我不用帮忙,真的,一切都挺好的,倒是你。”她眨眨眼,“继承千亿家产以后,还想要开咖啡馆吗?”
夜风吹过,她的黑发在五彩霓虹下撩动,一缕挂在唇间,谢时暖抬手,刘斯年先一步,帮她拨了下来拢至耳后。
她的指尖和他的指尖碰在一起,一冷一热,一碰,即离。
“你想喝我就开。”
男孩很会讲话,暖心极了。
谢时暖跟他合作时,下至从八岁小孩上到八十岁老太,什么客户都能被他哄得开心,项目推进神速,合作者躺着拿奖金,这样的好同事好朋友,很难得的,她真舍不得。
谢时暖颔首:“那好,我很想喝,以后……”她眼底闪过黯然,“以后真开了,我去捧场。”
“来给我做开业嘉宾?”
“好啊。”
谢时暖答应的痛快,笑得也很漂亮,漂亮得像是今天不笑,明天再也没得笑似的。
刘斯年与她一起去地下车库,送她驾车离开,然后转身坐上了自己的小电车。
他尾随她,穿街走巷。
他看她行至一片老城区,买了小吃上车,车子停在路边,她坐在车子里吃东西。
刘斯年摸出一根烟,点燃。
他的车停在对街树荫下,不算隐蔽,但以谢时暖现在的心境,恐怕停在她眼前,她都没心思注意。
烟雾缭绕里,他看她抹了一下眼睛,又抹了一下。
一边抹一边吃,吃完了,发呆。
老街巷嘈杂凌乱,时不时有人经过她的车窗,她动也不动。
刘斯年抽完了一根烟,谢时暖的呆也发完了,她小心地把垃圾包好扔进垃圾桶,然后,她重新发动车子回了家。
刘斯年没有继续跟,鬼使神差的,他也买了一份她刚才吃过的小吃,倚在车前盖上慢慢品尝。
油乎乎,又麻又辣,根本不是谢时暖往常的口味。
多半是心情不好想尝鲜,这样看来……抹眼睛不是伤心哭了,大概率,是被辣哭的。
想到这里,刘斯年扑哧一声笑出来。
“少爷,您叫我。”
管家接到召唤,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身后,刘斯年吃不下去,扔给了他。
“陈家那边什么动静?”
“沈陈两家应该是和解了,陈石下了飞机直奔辰悦,沈德昌也去了,出来后,沈德昌亲自将人送去了机场,听说有说有笑的,至于医院那边,过几天陈正忠要转院回贝市。”管家将小吃扔进垃圾桶,继续汇报,“有个不能确认的消息是陈石一周前被约谈了。”
“被约谈还敢这么高调施压沈牧野?”
“是啊,陈石做事一向谨慎,所以我觉得应该只是普通谈话。”
刘斯年的手指敲击着车盖,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未必,沈牧野打陈正忠是真的动了气,他不避我是为了要挟我,在那种突发状况下,他的思维都能这么缜密,没理由就这样乖乖被陈石拿捏。”
“这怎么算拿捏呢?陈正忠废了,陈家只剩一个孙女,这个孙女的重要性大大提升,作为未来孙婿,沈牧野丢出一枚不受欢迎的废棋,换来整个陈家俯首听命,赢得很漂亮。”管家又叹息,“谢小姐倒是有些可怜,陈石三十年前还在一线时,刑讯手段很出名,一旦沈家不管,她肯定活不成了。”
车盖的敲击声停了。
“老祝,蒋秘书找到了吗?”
祝管家摇头:“她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医院,陈总哭完儿子和她一起上车,此后就消失了。”
“沈家出个长媳,陈家必然也得给点什么,蒋秘书的好日子到头了。”
“是啊,不过有她弟弟在,她不敢乱说。”
刘斯年闻言冷笑:“要看怎么乱说,对谁乱说了,她是个聪明女人会想办法把自己变成一把尖刀。”
祝管家眼观鼻鼻观心:“少爷,沈牧野盯得紧,目前计划受阻,那个订婚仪式还要参加吗?”
“当然,爸就不用来了,这场戏,有我和我女友两个演员就够了。”
祝管家一时没反应过来。
“女友?”
刘斯年舒眉展眼,柔和极了:“我的时暖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