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玉早把这事儿忘了,针对谢时暖的所有行动基本止步于蒋秘书,传不到陈石的耳朵里,现在蒋秘书走了,事情更该石沉大海了。
刘斯年骤然提起,她恍惚了一下才对陈石道:“爷爷,小事而已,真亏刘公子他们还记得。”
“对陈小姐是小事,对道森集团是大事。”
刘斯年谦虚极了,可见再想哄女友,面对她爷爷和她未来的公公,这种真正的大佬也只能老老实实低头,陈晓玉胸口堵着的那股气舒坦了一点。
“刘总太客气了。”沈牧野起身挡在前头,“礼物有专门的接收处,孙恒,带这位管家过去。”
孙恒动了,老祝却没动,他淡定地望向刘斯年。
陈晓玉赶忙跳起来阻止:“牧野哥,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嘛!”
见状,刘斯年满面春风道:“沈总,陈小姐想看,未来女主人的话不能不听啊。”
沈牧野盯着他,刘斯年也由着他盯,电光火石间,谢时暖嗅出古怪,还未来得及细想。
沈牧野将身一让。
“请便。”
没了阻碍,老祝便招呼着服务生上前。
刘斯年捏住绒布一角,讲解:“听说小姐很喜欢那些阿哈尔捷金马,所以……”
话停,手没停。
绒布被丝滑的扯下,下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刘斯年喜庆的祝福:“当当当,我决定将它送给你,当订婚贺礼!”
下面的东西和谢时暖想的差不太多,是一幅装饰画。
四四方方的胡桃木板上挂着一只马的侧脸,侧脸没有皮也没有肉,只有满满的黄金装饰,乍一看金碧辉煌,细看,装饰下面是白森森的骨头。
马的骨头。
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来,谢时暖怔住。
陈晓玉先是被金光闪了眼,嘴角刚翘起,便注意到下面的骨头,几乎是瞬间,她的脸刷的白了,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刘、刘公子,你不要告诉我……这,这是那匹马?!”
刘斯年灿然笑道:“陈小姐喜欢它,它还敢怠慢陈小姐,不听话,我必须给它一个小小的教训,好让陈小姐出出气,陈小姐,有没有开心一点?”
千万级别的国宝马,刘斯年大手一挥把它化成白骨,在大喜的日子里送到眼前当贺礼。
骨头上的黄金越耀眼,黄金下的白骨越恐怖。
绕是陈石和沈德昌这种见多识广的人都不免皱了眉,陈晓玉哪里经受得住。
清晨时,她才骑着这匹马的同伴在沙滩上快乐地拍照玩耍,现在,马头送上了餐桌。
她缩到陈石身后,声音打战:“我……我……”
慌极了。
谢时暖的心口怦怦跳,她不解地望着刘斯年,只觉这张脸变得有些陌生,有些诡异。
陈石护着孙女,满布皱纹的老眼里射出精光。
“斯年这是做什么!”
“送礼啊。”
“这礼今天送合适吗?”
刘斯年四下打量了一遍,周遭热闹喜庆,无人注意到这一桌的人里有半桌都被一具马头吓变了色。
“不合适吗?制作的师傅说了,寓意是马到成功,蛮吉利的呀。”
他在装傻。
什么马到成功根本就是下马威,但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日子里给陈家下马威?
谢时暖被移交的事,哪怕谢时暖本人都不知晓,刘斯年更不会知道。
想来,还是为了陈正忠的事,想给女友出口恶气,给陈家添堵,倒是奇了,刘贵河这条老狐狸还能生出个这么恋爱脑的傻小子来,基因突变了?
想到这里,沈德昌浮出笑:“陈老,年轻人的心意,咱们老了看不懂很正常,马到成功嘛,挺好,南燕,叫人好好收起来。”
薛南燕正在拍胸口,闻言忙应声。
陈石眉头紧锁,双唇紧闭,勉强不言语。
而在这一众形色各异的人中,独独沈牧野不复方才的阴沉。
颇豪爽:“对,收起来,挂在新房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