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沈淑妃看看晏凌,又看看皇后:“娘娘,晏凌长得真像您。”
此言一出,众人都很平静,未有谁惶恐不安。
晏云裳和晏衡这对堂兄妹年轻时常被错认成龙凤胎,晏凌身为晏衡的女儿,容貌酷似堂姑也不稀奇。
晏凌落落大方:“皇后娘娘凤仪天下,晏凌若真有几分像娘娘,那也是晏凌的福分。”
皇后突然起了兴致,朝晏凌招手:“上来,让本宫仔细瞧瞧。”
晏凌神态恭谨,稳步上了玉阶。
皇后倾身,幽深的凤眸淡淡凝在晏凌面上。
晏凌没有抬头直视她,只是盯着她用宝石镶嵌的火凤裙摆。
皇后饶有兴味地抬起了晏凌下巴,戴着护甲的手指似能刺破她的肌肤,泛着凉意。
“这模样真真儿钟灵毓秀,就该配给皇室子弟才不算辱没,可惜……”
晏皇后忽然止声,未尽之意引人遐思。
晏凌心头一震,纤睫颤了颤。
她心知肚明,慕容妤原想把她送进晋王府。
皇后不疾不徐地抽回手:“时辰不早了,咱们去扶云殿吧。”
……
扶云殿衣香鬓影。
骊京的命妇和贵女几乎都到了,太子和晋王则被安排在偏殿的暖阁。
晏凌单独列席而坐,见到她,那些相谈甚欢的贵女自以为隐晦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自从晏凌被赐婚给宁王的消息传开以后,骊京的淑媛们就争先恐后给晏凌下帖子,熟知,晏凌全都推了。
这会儿看到正主面色红润地坐在席上,先前也不见宁王作陪,于是她们立刻又脑补了一出出五花八门的大戏,各种目光耐人寻味地飘过来。
晏凌淡然处之,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斟了一盏清茶,人间冷暖,她见识的多,并不在意。
宫婢恭敬上前给晏凌布菜,晏凌兀自夹菜吃,袖口突然一凉,她低头,是那名宫女不慎将茶碗撞翻了,茶水转瞬就浸湿了衣袖。
宫婢忙匍匐请罪:“奴婢该死,请王妃恕罪!”
晏皇后脸色陡然阴沉:“拖下去!”
见状,沈淑妃赶紧发话:“喜枝,快带王妃去换身衣裙。”
晏凌起身告退,跟着喜枝去了后殿。
……
夜幕渐深,万千璀璨明灯冉冉升起,宛若一条绚烂的银河横跨苍穹。
城郊的卧佛寺。
一片婆娑竹海中,黑衣男子正在擦拭玉笛。
焚香袅袅,他俊美如妖的侧脸更添神秘。
“主子,恭亲王想对王妃用药。”仲雷顿了顿,沉声道:“是相媚欢。”
相媚欢,是药,也是霸道至极的毒。
一旦中相媚欢,若不行男女之事,必死无疑。
萧凤卿默不作声,一双眼依旧定格在手里的玉笛上,修洁无暇的手指精美似骨雕。
半晌,萧凤卿殷红的唇微微启动。
就在仲雷以为他要下达关于晏凌的指令时,他漠然道:“去问问赤鹄,何时有地动。”
仲雷领命而去。
白枫盯着眼前面容冷酷的男人,踌躇:“少主,您真不救王妃吗?”
萧凤卿寒眸如星:“连这种小伎俩都识破不了,我要她何用?”
“您不是……”
萧凤卿凉凉一笑:“恭亲王上了白彤的榻,白彤不堪受辱自绝了,老皇帝为补偿白家,就封白炜晟做了成安伯。”
“你说……”萧凤卿冰雪蕴藉的桃花眼倏然折射出星光点点,曼声道:“那条老狗若是真的得逞了,我问老皇帝要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会否更理直气壮?”
白枫一愣:“少主!”
这不是上赶着给自己头上染绿吗?
萧凤卿冶艳的唇角漫不经意地牵起:“这么一盘算,她还是入殻比较好,既然身为棋子,那每一步都要发挥应有的作用才行。”
“少主,王妃性情刚烈,如果真被恭亲王害了,恐怕……”
萧凤卿缓步自白枫的身侧经过,鎏金的玄色袍角仿佛黑暗中蛰伏的巨兽之眼。
“她是死是活,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