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阮小七,人称‘活阎罗’!
“就是附近石碣村人氏!
“常常听闻林教头大名,小弟心中十分敬仰!
“今日不期而遇,竟是当面不识真人!”
林冲呵呵一笑,刚要说话,却听刚刚那个山鸡大呼小叫的在半山腰喊:
“不好了——
“船被那厮划走了——”
“什么?”
林冲脸色一变,急忙回头往金沙滩望去:
果然那艘小船儿被人划走了!
“不好!”
穆弘穆春都急了!
他们虽然生在江边,却也和林冲一样是两只旱鸭子:
“船被划走了,我们如何回去?”
“教头不必担心,都在小弟身上!”
阮小七一边说一边全力向下方跑去。
林冲他们也连忙跟着阮小七跑。
阮小七一口气冲到了金沙滩,只见那艘小船儿已经划出百步之遥!
很显然划船那个“野人”不会划船,所以划了半天才走这么一点儿。
但是百步之遥对于不会水的人来说已经足够绝望。
山鸡嗓子都哭哑了。
“唰——”
阮小七借着冲势,双手合拢向前,仿佛一条大鱼跃起空中扎入了湖水!
林冲他们也追到金沙滩,和山鸡一起眼巴巴的望着阮小七乘风破浪!
虽然他们都不会水,但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
穆弘情不自禁赞叹:
“那汉子好水性!
“我看就是‘浪里白条’张顺也就不过如此了!”
穆春也说:“张顺不敢说,张横必然不如他!”
“这般奢遮?”
林冲顿时生出爱才之心。
穆弘穆春不约而同的一点头:
“端的奢遮!”
他们和李立、李俊、童威、童猛、张横、张顺都是相识,见过世面的。
阮小七的水平,绝对是张顺一流的。
那“野人”见阮小七来追,还在哈哈大笑,直到阮小七真的追上了。
快!
太快了!
阮小七简直就像是一支离弦的箭,在湖面上拉出了老长一条雪白尾浪!
“你不要过来啊!”
“野人”拼命划船,然而越着急越划不动,阮小七已经往舢板上爬了!
“滚开!去死!”
“野人”想都不想就拿船桨去砸阮小七的头!
阮小七倏地沉入了水底!
“那汉子被砸下去了!”
穆春脸色大变:“可是砸到头了?”林冲没说话,但是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忽地,那艘小船儿下方仿佛有一条大鱼在兴风作浪!
大幅度的摇摆了两下之后就被掀翻了!
“野人”顿时落入水中,哭爹喊娘的扑腾!
小船儿却又被翻了过来!
阮小七捞起船桨,跳上小船儿,俯视着湖水中扑腾的“野人”哈哈大笑!
林冲方才松了口气:
“端的奢遮!”
待阮小七把小船儿划到金沙滩,林冲拉住了阮小七:
“兄弟可有伤到?”
“教头放心!”
阮小七自信的说:
“在水里谁伤得到我?”
“好!好哇!”
林冲越看阮小七越是喜欢:
“兄弟,不瞒你说,如今我跟了个好大哥!
“正是用人之际,你可愿跟我走?”
“哥哥在上!”
阮小七满心欢喜,纳头便拜:
“小弟愿意!”
……
这一日,石碣村来了一个秀才。
戴一顶桶子样抹眉梁头巾,穿一领皂沿边麻布宽衫,腰系一条茶褐銮带,下面丝鞋净袜。
生得眉清目秀,面白须长。
他在这石碣村原本就认得路,所以沿着水边一路走,走到一户人家门前停下脚步。
这户人家依山傍水,约有十数间草房。
枯桩上缆着数只小渔船,疏篱外晒着一张破鱼网。
秀才就在门外叫一声:
“二哥在家么?”
门内走出来一人。
猪腰子脸,大嘴叉子,两条眉毛竖着长的!
敞着怀儿,露出一巴掌宽的黄色护心毛!
双臂粗壮有力,双眼精光四射!
走出来见到了秀才,这人慌忙声喏道:
“甚么风把教授吹到这儿来了?”
秀才笑道:“有些小事,特来相请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