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院子的仆妇在王宫服侍多年,十分壮实能干,说话嗓门大些,对阡陌却是不差。
她看阡陌白天做事,晚上也做事,十分好奇。
“你一个女子,却晓得识字,还可像男子一样入官署做事。”她问,“看你年纪也不小,成婚了么?”
阡陌窘然,摇头,“不曾。”
仆妇讶然:“你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家中竟不曾为你操办?”
“不曾。”阡陌答道,“我一个人在楚国。”
仆妇目光怜悯:“怎这般狠心。”
她也有两个女儿,都嫁走了,见阡陌孤独一人,便时常照料。她负责司会府的膳食,阡陌闲下来的时候,也会帮她摘菜洗菜。
官署中出入自由,阡陌还去过荚的家里,也看过他祖父传下来的那处逆旅。楚国雄踞南方,郢都是楚国最重要的城邑,四方来往频繁,旅业也应运而生。阡陌看了看这处逆旅的位置,觉得荚的祖父其实是个很有眼光的人。它就在郢都最繁忙的街上,来郢都办事的人,如果没有亲友投靠,又住不进官府的客舍,就可以住到这种民间的逆旅之中。
只是,旅业在这个时代还不算发达,旅馆的概念,也不过是有个地方睡觉吃饭,馆舍十分简单,铺盖都没有。
荚解释说,这是因为出门的人,一般都会做好露宿的准备,自带铺盖。如果逆旅中置办被褥,要花掉一大笔钱不说,还要人力清洗,得不偿失。
阡陌知道布在这个时代有多值钱,再看看这旅馆破旧的房子,也不好再说什么。
荚的父母除了荚以外,还生了好几个孩子,他最小的弟弟还蹒跚学步,母亲的肚子已经又隆起来了。阡陌来之前,已经问清楚了情况,在街上给他们买了礼物。给孩子们的是一些些小食,给荚父母的是一小卷絺布,他们拿在手里,皆是高兴。
荚的父亲听说阡陌是司会府里的女史,对她亦是刮目相看。闲聊中,阡陌说起荚当初随楚王征伐,救了她性命的事,荚的父亲叹了口气。
“此事怨我,若非负债,断不会将荚抵给石促那恶人。”他自责道,“原本说是让他做些力役,岂知他竟会让荚去充役。”
阡陌听荚提过这个石促,是个有钱的贵族,也是他们家的债主。
“如今荚已赎出,留在了王宫中,亦是好事。”她安慰道,“我看这逆旅有地利,只是旧了些,子何不修葺修葺,有了宾客,自然会好起来。”
荚的父亲摇头苦笑:“我本不擅经商,为了这逆旅,一家远离田土,早觉得不好,多年来,不过苦苦支撑。石促的债还未还清,他早有意收我这逆旅,我看实在撑不得,便索性与他,一家人回乡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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