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是十公子偷偷割断绳子,放走木老头。”荷女的声音开始变得冷漠,“我从不相信,现在仍不相信。”
上官如根本不想为自己辩解,隐约之间,她甚至感到有一股杀气在心底蠢蠢欲动,这是她多年未有过的久违感觉。
为什么要恨荷女?决战关头,上官如却在扪心自问,荷女虽然没有忠于她,但也绝不是最大的背叛者,与雨公子、欢奴、父母兄长相比,这名沉默多智的女杀手不过是做了自己必须做的任务。
杀心像一粒营养不良的种子,刚刚长出嫩芽就自行枯萎,上官如突然觉得从里到外的轻松,这让她能够更诚恳地说话了。
“木老头杀人,你也杀人,大家都在杀人,杀来杀去永无止境,荷女,相信我一次吧,我会把他带到最偏远的地方,绝不让他有机会再杀任何一个人,我以自己的性命作保证。”
“我相信十公子。”荷女退后一步,“可是木老头一旦恢复功力,天下没人能拦得住他,此人不除,晓月堂与大雪山永无宁日。”
“那你就先来过我这一关吧。”上官如横起木刀,要是提前几天,她会毫不犹豫地交出木老头,可经过数日的相处,她看到的是一个功力低微、率真无忌、乞求保护的小老头,没办法再将他当成杀人恶魔对待。
荷女沉默了一会,似乎在考虑对策,又像是在等上官如自行改变主意,最后她说:“得罪了。”
上官如紧握木刀,知道自己不是荷女的对手,脑子里想的全是新学的两套武功,希望真能取得奇效。
荷女第一剑刺向却不是她。
木老头内功仅剩不足一成,眼力却没有变弱,他在荷女出剑的瞬间,看出大事不妙,可他唯一能做的反应就是叫出半声“啊”。
长剑透胸而过。
荷女已经退出十步之外,即使面对武功近乎全失的人,她也不会冒险,而且她记得很清楚,木老头身上穿着一件刀枪不入的细甲,当他被捉之后,立刻被捆得严严实实,没人收走任何东西。
木老头像一只家传几代的破旧玩偶,摇摇晃晃地坐在地上,左肩涌出大量鲜血,他在心口处敲了敲,“还以为你会刺这里。”
他没有穿细甲,而是戴着一面护心镜,他喜欢掏人心脏,所以特别在意保护自己的心脏。
荷女这一剑只是试探,木老头的确还没有恢复功力,这让剩下的事情好办多了。
她缓缓移动脚步,目光既没有看向木老头,也没有投向上官如,像是在自家花园里独自散步的大家闺秀,想着少女才有的心思,根本不关注周围的人与物。
第二剑刺出,仿佛蜥蜴的长舌,瞬出瞬收。
木老头仍然看得清楚,却无能为力。
好在上官如终于出手了,几乎是与荷女同时蹿到木老头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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