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有晚自习,下班时还不到六点。
天色虽然有点暗,但落日的余晖还没有敛尽,橘红色的光映在人身上,照得人周身暖暖的。
褚絮走进病房时,甚至还有点冒汗。
她看了看床上捧着书正读得认真的小丫头,一面摘掉脖子上的围巾,一面笑:“呦,这么认真,那我可不好打搅你了啊。”
说着,又从包里掏出一只纸盒。
她拎着盒子,往小丫头的鼻子尖前一晃。
小姑娘立马扔下了手里的书,伸着手去够那只盒子:“蛋挞!姐,给我,你快给我嘛!”
褚絮偏不给,反而自己抱着那只盒子在床边坐下来,揭开盖子。
“真香呀!”她小心翼翼地拈起一枚蛋挞。
酥皮烤得喷香,里面的蛋液是肉眼可见的嫩滑,晃一晃,仿佛还颤巍巍的。
“姐。”褚蓓噘了噘嘴,撒娇道,“别逗我了,快给我来一口吧,我都盼了半个月了。”
临近期末,工作实在太忙碌,加上前段时间又受了伤,褚絮已经半个月没见到妹妹了。想吃蛋挞,还是上次见到蓓蓓时,她提出的愿望。
见褚蓓急得鼻子尖上都冒出了汗珠儿,褚絮一阵心疼,赶紧把蛋挞放下来,推到妹妹面前去,可嘴上却不饶人:“行了,吃吧吃吧,光吃不动,我看你迟早变成个小猪!”
褚蓓从姐姐手里接过蛋挞来,骄傲地冲褚絮扬了扬下颏:“哼,才不会。”
余光擦过褚絮的脸颊,不用刻意留心,就看见了褚絮额角的那道伤痕。
“姐。”已经举到嘴边的蛋挞,又放下了,褚蓓关切地探过身去,打量着褚絮的伤,“你头上怎么了?”
没等褚絮答话,褚蓓显然已经有了答案。
“受伤了?怎么弄的?是不是周望那个王八蛋?是不是他又……”
“不是,你别瞎猜。是我前两天在学校给学生劝架,不小心磕了一下。”
“不,你没说实话。”褚蓓的声音带着点执拗,“你说过多少次了,说现在学校里为学生的安全着想,一点尖锐物品都没有,连楼梯都铺上防滑垫了,怎么可能把人磕成这样!”
“真是磕的。”
“你骗我,这肯定是周望他……”
“蓓蓓!”
眼看着褚蓓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膛起起伏伏不休,褚絮生怕勾起她的病症来,赶忙喝一声嘛,止住她的话。
“我说了是磕的,不信下次我可以把病历拿来给你看。但是你不能这样乱说话,尤其不能这样随意揣测周望。”
“为什么?姐,那个浑蛋那样对你,难道你还对他……?”
“不。”褚絮平静下来,给妹妹整理了一下床铺,“不管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那都是我们的事。可毕竟这几年他一直都在帮助你,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不应该对他恶语相加。”
“姐……”
褚蓓看了看姐姐低垂着的头,又看看自己手里的蛋挞,一时沉默下来。
姐妹俩正相对无言时,手机“叮咚”一声响,打断了四下里的寂静。
褚絮翻出手机一看,是一条短信。
没有署名,只写着一个地址:
福州东街御府花园B-1001
这个小区褚絮知道,就紧邻着学校侧门,只隔一条几米宽的小马路。
她熄灭了屏幕,把手机攥在手心里,心底大概已经有了猜想。
只是还没等她证实,对方先打来了电话。
“喂。”她举着电话,就要往外走。
“絮絮,是我。”
听到声音,褚絮一愣,缓缓又坐回了座位上:“韩桐哥?”
“刚才给你发过去一个地址,你查看一下。明天第四节下课,北岭会在这栋房子里等你,记得准时过去吃午饭。”
说完,匆匆挂断了,连一个拒绝的机会都不给她。
褚絮盯着已经掐断通话的画面,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倒是褚蓓已经笑嘻嘻地凑上来了:“姐,我可听见了啊,人家说等你呢。韩桐是谁呀,是不是你偷偷摸摸给我找了个新姐夫?”
“小姐俩说什么呢,那么高兴?”
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姐妹俩霎时都是一惊:“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