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药之后,整整一天,德妃都只是慵懒地躺在床上,不想起来,呼吸急促,咳喘虽然明显减弱了,却拉起了肚子,而且心悸慌乱,胸中烦闷,额头冷汗盈盈,身上其他地方却没见汗出,尤其是在午后,全身跟置身蒸笼里一般。
德妃病了,全村的人都急了,德妃母亲等女眷衣不解带守着,有心软的偷偷躲着哭。大伙听说杜文浩是随行太医,都嘱托杜文浩用心诊治。
杜文浩连声答应,可心里一个劲叫苦。
自从进了宫,遇到的都是奇奇怪怪病,皇太后明明是经行腹痛,怎么用药都偏偏就是不好,皇后明明是崩漏,辨证也准,却怎么治都治不好。而现在这德妃明明是咳喘,可是用了咳喘的药,咳喘是下去了,却带出来一大堆新的毛病。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休息调养了两天,第三天,原定是要上祖坟祭祖的,但德妃身子已经起不来了,根本没办法成行。
杜文浩心情很烦躁,老天爷似乎要跟他作对,偏偏又下起了丝丝小雨。
糟糕的天气让杜文浩的心情更糟糕。
为了不扰乱自己的判断,杜文浩好说歹说让德妃的三姑四姨们都离开了房间,只剩下他和贴身老太监宁公公以及两个贴身宫女。
德妃慵懒地躺在床上,眼睛微睁着,瞧着杜文浩,想要笑,但最终还是没有能够笑的出来。
见到德妃这样子,杜文浩十分愧疚:“柳儿姐,文浩无能,没能治好你的病。”
德妃涩涩一笑:“是姐姐不好,没听你的话,非要下河戏水,受了凉还要荡秋千,怪不到你。”
德妃这话更让杜文浩惭愧不已:“病人永远没错,错的是大夫,没本事治好病。要不,我们还是回宫吧,跟太医院别的太医会诊一下,或许能打开思路。”
“这个……”
杜文浩知道,德妃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半个月的假期,这才刚刚玩了没几天,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真不想回去的。
宁公公跟随德妃多年,自然也知道她的心思。躬身道:“娘娘,那祭祖的事情……”
德妃长叹一声,道:“算了,回吧,昨夜我又梦见万岁爷了,他站在后花园的秋千下,笑着叫唤我的小名,让我陪他玩秋千了。”
宁公公听着辛酸,赶紧出门准备回宫事宜去了。
德妃见杜文浩神情十分沮丧,反倒有些歉疚,低声道:“文浩,不要太自责,没有哪个大夫能包治百病,我对你的医术是放心的,只是有些病不是对症下药就可以医治好的,我这病或许就是这样吧。”
德妃越是这么说,杜文浩就越难过,感觉鼻子都有些发酸了:“姐姐,你的病现在还问题不大,别着急,我会想到办法治好的。”
“嗯……,这一趟出来也没白费,至少认了你这个好弟弟。回去你们再琢磨着该怎么给我治吧。”说罢,德妃将眼睛闭上了。
回程匆匆,第二日下手,德妃省亲队伍便已经赶回了宫中。
杜文浩立即带了女科太医丞夏九婆给娘娘复诊,夏九婆的辨证用方和杜文浩一样。两人都很奇怪,怎么就治不好呢?
禀报太医院院使郑谷之后,立即召集太医院的太医会诊。
这些太医中不少人以前曾替德妃治过病,知道她有客咳喘之症,都以为德妃娘娘的病应该是咳喘症复发了。大家看过杜文浩给德妃开的方子,都认为杜文浩开的方子是没有错的。也有太医说了,德妃症见泄泻、额汗,应该在方中再加入白术、茯苓、糯稻根。其他太医也都附和,杜文浩当即采纳。
可是,服药十数帖后,病情反倒更是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