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徐进嵘见烛火里她眼中似有笑意隐隐在流动,方才那不快竟一下便散了些去,顺手勾住了她下巴把她脸微微抬了起来。
“你在笑我?”
他盯着看了下,慢慢问道。
淡梅略咬了下唇,摇头道:“官人你位高权重的,我哪敢笑你。我方才不过是在笑自己。”
“哦,说来听听。”
淡梅吓了一跳,不晓得他何以突然问这种叫人实在不好回答的话。若说想念,那便是睁眼说瞎话,且她也实在不想这般屈从自己去讨他欢喜。只若说不想,以他那陰晴不定的脾气,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心里飞快转了下各种应辞,便老老实实道:“有想的。娘日日里会念官人几声,我自然陪着娘想念。”
“你有些怕我?”
两人都只着了层单衣,秋夜更深露寒,这般体肤相接,淡梅立刻便觉到有暖意从他身上传了过来,又觉他一只手缠住了自己腰际的发尾揉蹭了几下,已是将她压到了榻上,顺手扯下了一侧的帐子落下。缚住金钩的如意绳结被粗暴地拉断了,金钩掉落在地上弹蹦了几下,发出几声清脆的金玉撞击之声 。
淡梅道他要行那夫妻之事了,虽是有些不情愿,只晓得自己比不过他力气,便是挣扎也是枉然,便照了从前数回的经验,闭了眼睛不动任由他压着。半日不见他有别的动作,睁眼一看,身上的那人正望着自己,眼里似是带了丝笑意。
徐进嵘若无其事地顺了淡梅的力翻下了她身子,双手却又顺势将她右手扯了过来,包皮握在自己掌心,慢慢抚揉了起来。
再不长肉,大刑伺候。
淡梅脸一下涨得通红。看他那意思,便似要剥了她衣服检查一般。
徐进嵘被拍开了手,略微怔了下,只很快便神色如常了,非但未着恼,反倒跟着她躺在了外面,长伸了个懒腰,这才不紧不慢道:“你不肯叫我看,我不看便是,想来也没什么大看头。只夜深更重的,哪有你这般卷了被衾只顾自己睡的?一早我还要起身回东城门……“话未说完,却是咦了一声,原来竟是无意间在枕下摸出了本书。
这些倒都罢了,问题是里面论到那“事夫”一章时,说“将夫比天,其义匪轻。夫有言语,侧耳详听。莫学愚妇,陽奉陰违;夫若外出,须记途程。黄昏未返,瞻望相寻。停灯温 饭,等候敲门。莫学懒妇,先自安身;夫如有病,终日劳心。多方问药,遍处求神。莫学蠢妇,全不忧心;夫若发怒,不可生嗔。退身相让,忍气低声。莫学泼妇,斗闹频频。”淡梅当时一时兴起,便在边上注了自嘲道:“旁人德容言工,我却愚懒蠢泼,集四妇于一身。呜呼徐家三爷,岂不哀哉!”
别的让他看见便看见了,只若是这处教他瞧见了,只怕当真是要惹祸上身,大刑伺候了。
淡梅第一反应便是立刻从他手上把那女论语夺了过来,只那样怕更引他好奇,若他强行争夺了过去,只怕最后真要难收场了。心中念头转了下,便强压住加快的心跳,从被窝里翻身起来,若无其事道:“不过是本女论语,我屋子里还有本女诫。晓得自己德容言工俱是欠乏,平日里无事便翻看下,如此方可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