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梅卧于榻上辗转难眠,直至擦了四更天,这才倦极睡了过去,也不知多久,耳边似是灌进了熟悉的窗外啾啾鸟鸣之声,微微撑开了眼皮,觉着帐子里微微透进了些光,晓得天色已是泛青微白,起身却又嫌太早,打了个呵欠,待要翻个身再睡片刻,突觉床榻边乌彤彤地似是有个黑影,一个激灵猛地睁了眼,眨了几下,这才看清床棂边竟是靠坐着徐进嵘。【】更新最快【]也不知他几时又回来的、这般坐了多久,借了微明的天光,只看见他脸颊下巴之上一夜之间冒出些许胡茬,脸色有些晦暗,那双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在看,瞧着似是泛出了些袖丝。
淡梅下意识地便支起了胳膊,待要坐起身来,他却已是呼一下地站了起来,瓮声道:“我从前认识个京中的老太医,因了年老请辞数次,去岁方才被恩准回乡养老,医道极是精妙,如今就在城中。【】更新最快你给他瞧了,若真当是有些不妥,好生吃药便是。似昨夜的那些话,往后在我面前都不必再说。”说完便掀了帐子,径自离去了。
淡梅见他丢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去了,自己方才那睡意早被赶跑了,坐了起来往腰后塞了个枕,抱膝沉思了片刻,忍不住微微摇头苦笑了下。
这徐进嵘果然就是个自己要怎样便怎样的性子。听他方才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昨夜自己跟他说的那许多,竟都是白费唇舌了,往后还不许自己再说。
只他若是个针尖,自己那真实的性子大约便也是麦芒了,与他相去其实并不远。本来若是一直这般粉饰太平,顺顺当当,自己也就这般过下去了。如今既然已在他面前把掏心窝子的话都讲了出来,也没指望他能如何,打定的主意便也自然不会再改了。那药再苦臭难吃,自己也忍着吃个一年先便是。【】更新最快
徐进嵘一早出去后,待晌午回来了,果然便带了位须发皆白的老郎中一道。晓得他已是七十古稀,淡梅见喜庆几个又在忙着抬遮挡的绸架子,给拦住了,笑道:“老太医做我祖父都够了,还遮挡什么,没得这般麻烦。“
喜庆听她这般说,便拿眼去瞧边上坐着的徐进嵘,见他虽是有些阴着脸,只那脸自早上见到起便是这般了,此时既未吭声,想必也是准了的,这才引了老太医入内,自己与妙夏诸人都是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他夫妻二人与那老太医。【]
老太医虽上了年纪,却是鹤发童颜,瞧着精神极是矍铄,待仔细望闻问切之后,又询了淡梅成婚时日,沉吟了半晌,道:“我观小夫人的脉络,倒也无大问题。【】更新最快只是体质素虚,阴血不足,故而化源衰少,胞脉失养。慢慢吃药调理,应当无甚大碍。只是切记平日须得欢心笑颜,勿要情志不畅。若是肝气郁结,则疏泄失常,血气愈发不和,想要摄精成孕只怕就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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