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上香料,就是润肤的好东西,价格比你家的天方油贵出太多了。”
“还有如今大员们的幞头,腰带,侍女们的绸伞,都用鲸须做支架,以前精贵的白藤幞头,现都成了五品之下用的玩意儿。”
“还有马车的车弓板,京中最顶级的马车,现在也全部用的鲸须板,比弹簧钢的车弓板轻便了不知多少。”
“打去年开始,要是腕子上没有一根鲸须芯子的马鞭,京里的纨绔都不好意思骑马出门。”
“这玩意儿曹留后那里多的是,等哪天我去给你趁一根!”
两人闲聊之间,种谔已经吃完了一个饼,喝完了自己的羊汤,拿着剩下那个饼站起身来:“监军慢用,我还要去巡营。”
走出城门楼子又转了回来:“你的马鞭平平无奇,但是弹力极好,想必就是鲸须芯子的吧?那等你见着曹留后自取自留,现在这根就归我老种了。”
说完从童贯的行军床上抽出那根马鞭:“我就说你这鞭子怎么这么古怪,哈哈哈哈原来如此……”
“诶?”童贯赶紧抬头:“别呀……”
然而种谔已经甩着鞭子大步下了城楼,气得童贯从窗洞探出头去喊道:“种五你就是个直娘贼的山匪!老子就不该教你这个乖!”
……
相比幸福的东路,中路军的命运就不一样了。
灵州川虽然是河谷,但却是穿越戈壁的河谷,河谷两边的道路很粗糙,不少地方还有巨石阻拦,马好过,炮车和厢车就麻烦了。
因此等到苏油带领的学员兵和辎重后队抵达营地的时候,发现大军才行出不过四十里。
“怎么回事儿?”苏油来到大营找到高国舅,高国舅正对着军图抠脑袋:“这路直娘贼的太难走,炮车和厢车跑不起来。”
“这样啊……”苏油也坐了下来:“一路过来也看到了,前军还要铺路垫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等一下!”
出了营寨,苏油跑到匠营:“理工学院的,跟我出来!带上螺旋钻!”
带着理工小组来到灵州川的河面上,苏油说道:“打洞,看看冰面有多厚!”
很快结果出来了,冰面厚度三十厘米。
三十厘米基本可以过大车了,为了保险,苏油又让理工小组计算冰面能承受的压强,最后将厢车的上挡板取下来分拆开,安装到厢车底部的轮子下,将厢车改造成踩着两块滑雪板一样的古怪模样。
当天夜里和第二天一整个白天,苏油让高国舅领着骑兵先行,自己指挥后队在河边开出一道缓坡,浇上河水,变成一道长长的滑梯。
然后趁夜间气温更低的时候,将车队从坡道滑到河面上,再给马儿们的蹄子包上草垫、毛毡,通过加长的长索,拖着厢车追赶前军。
大军的前进速度一下子就加快了,车军和骑军就这样沿着河道交错前进,一天能够前行八十里。
河道弯弯曲曲,实际的行军路线,比军图上的直线距离长了很多,第四天傍晚,苏油后队抵达大营的时候,高遵裕已经与夏军接战了。
这里有一条小河渠,对岸是一处农庄,五万多夏军聚集在这里,对高遵裕实施了顽强的阻击。
更离奇的是,夏人竟然对高遵裕采取了攻势!突如其来的攻势,竟然逼得高遵裕不得不当机立断,炸掉了河渠上的几处小桥,通过河流的天然地形对夏骑进行狙击。
当苏油来到大营的时候,发现高遵裕正在和王厚,曹南,李文钊商量军事。
李文钊的两万人,只能算是后路大军的斥候,比新军还要先出发,一路下来都很顺利,结果在五马桥遭遇了夏军的伏击。
不过李文钊这天都山老狐狸的名头也不是白来的,发现敌军军势厚实,立即且战且退,没有落入圈套,全军退到了小河渠以南等待新军抵达,双方从埋伏,追敌,打成了隔河对峙。
夏人还企图派遣骑军过河,结果高遵裕一到,立刻命令将桥炸了,先稳住态势再说。
苏油对高国舅的决断予以了高度评价,就该这样,有新军殿后,完全用不着和夏人硬拼,先将厢车从河面上拖上来沿渠布置是正经,这里离灵州不过百里,明天夏人肯定会亡命进攻。
安慰了小有损失的李文钊,高遵裕问道:“种朴他们呢?”
苏油说道:“相看炮营阵地去了,我看看啊……”
说完指着军图上一处小山丘:“在这里呢!”
高遵裕点头:“明天该他们开利市了。”
苏油说道:“是哈,我得去盯着,这一路过来费劲,告诉诸军,弹药都省着点用,别打发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