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说道:“心牟钦毡,温溪心,溪巴温,鲁尊,结药密,阿星、李叱腊钦、诃诺、朱古、陇遇赞、抹征。”
这些都是青唐的大酋长,心牟钦毡的部族在青海湖畔,一直对董毡有异心,瞎征杀苏南党征,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他。
温溪心不用说了,盘踞邈川门户,摆明了想要投宋,还奉蔺逋比为主,有点挟太子以令诸侯的意思,背后还有大宋撑腰。
溪巴温的根据地是南部积石城,青唐四个大城之一,却收留了苏南党征的儿子独篯罗结。
结药密的部族在河州上游,同样心怀叵测。
鲁尊是廓州城守,和溪巴温是同盟,共同盘踞黄河以南地区。
这几个人都是阿里骨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人,至于其余的酋长,多是摇摆,谁势力大就依附于谁。
益西央心中震惊,青唐这是要出大事儿。
乔氏问道:“如何?”
益西央不敢再有任何犹豫,以阿里骨的残暴,他要是敢不答应,金刚崖寺数百僧徒信众,只怕全部活不过今天。
赶紧合什躬身:“既然夫人有此盛情,老僧岂有不欢喜之理,这就给诸路酋长们去信,召他们齐赴青唐城,如何?”
乔氏的脸色这才缓和了过来,微笑道:“如此甚好,大师相召,想必他们也是心喜的。”
但是事情的变化远出益西央所料,不但信件要被阿里骨看着他写,看着他封好,盖好金刚崖寺的火印之后,传信的工作阿里骨也没有让益西央派人,而是用自己的人。
很快,出去采买的僧众也回来了,说是王子的卫兵守在寺门外,有什么需要都是他们接手,寺内的人全部不得外出。
益西央叹了口气,合什道:“不出去就不出去吧,希望佛祖能够保佑这片土地,这些纷争的孩子,都是他的信徒。”
弟子阿令京给益西央碰上一杯奶茶:“师父毋忧,想来他们也不敢对金刚崖寺怎么样。”
益西央接过:“不用去管这些,精研佛法戒律,为世人弘法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很快诸路大酋便会到来,崖上的经幡实在太破旧了。”
阿令京说道:“邈川送来的那面九尺五部风马龙幡,大师一直舍不得用,要不,这次就将之挂出来?”
益西央点头:“嗯,先去告诉王子,就说诸路酋长即将到来,我们准备将金刚崖寺修缮一下,需要些朱砂、彩漆,还有铜器也要打磨打磨,木器门窗有些也需要修理,请他派些熟手的工匠过来。”
阿令京有些不明白:“师父,以前你不是要求我们尽量自食其力,能不接受供奉就不要接受吗?”
益西央再次叹了口气:“阿令京,如果有人觉得我们是威胁,我们就得让他们放心。这里是下路弘法的祖庭,保护好它,是我们这些继承者的使命。”
阿令京合什道:“徒儿明白了。”
收到了金刚崖寺的求肯,乔氏和阿里骨终于完全放心了下来,大方地拨出了最好的工匠,置办了修缮庙宇所需的木材、漆料、还给了一笔费用。
不过数日,金刚崖寺修缮一新,寺后的高大旗杆上,飘起了崭新的新经幡,经幡华丽非常,让来往的僧众信徒莫不顶礼膜拜。
金刚崖寺因为是下路祖庭,前来听经的人很多,因此在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市集。
洛扬多杰经营着一个运盐的马帮和一个大通铺的幺店子,接待来往的朝圣者。
见到寺后飘起的大经幡,洛扬多杰对伙计们说道:“青盐该进货了,今天将马儿喂饱,再去王子的水磨坊看看有没有粕饼糠饼发卖,如果没有就买两百斤豆子舂成粉料,直接喂太浪费了。”
伙计们答应着去了,洛扬多杰这才回到客栈,打扫完卫生,这才进到内室,将刀剑擦拭保养了一番,又取过弓来检查了一遍,将弦挂上。
……
青唐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兰州,李宪收到温溪心的传讯,又听说温溪心携带长子觉勒玛斯多卜去了金刚崖寺后,不由得大为焦急,立即发电报去兴州和汴京城求计。
赵顼召集群臣商议。
大家又是众说纷纭。
首先是军机处,军机处认为如今宁夏才安定两年,如果不是按部就班,先取邈川,修建城池而遽取青唐,则青唐难守。
首先,自河州炳灵寺渡河,至青唐城有四百里,道路非常艰险,难以声援。
其次,青唐地势险要,如果他们断桥塞隘,虽有百万之师,仓卒也难得前进,如果提孤军以入,四无援兵,必生他变;
但是要遣大军进入,青唐、宗哥、邈川三地本土粮食不足,止支一月,而从内地转运,又实在是过于靡费。
军机处的建议,如今先收买周围部族,对青唐进行内部的分化瓦解,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