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都不是苏油带来的,大宋赌博盛行,以广大劳动人民的智慧,没用多久就搞出了很多类似的花样。
徐公子的胆子也越来越大,参与的赌局也越来越大,到最后只玩现钞局,连筹码都嫌不刺激了。
大宋尚赤,牌面大小不是黑红梅方,而是红方黑梅。
大小王变成了天神地祇,勾圈凯变成了王公候,完美地避开了当朝的忌讳。
今日徐公子手气不顺,已经输出去了一百贯,翻开最后一张牌:“同花王侯会!开牌吧,我不信这把你还能拿走。”
王侯会就是同花的勾圈凯,牌面相当的大了。
对面一个胖员外将牌面翻开:“呵呵呵,老弟这把可惜了,咱这儿是同字三!”
徐公子这把输出去了三十贯,不禁脸色有些不好看:“张兄今晚手风很顺啊。”
胖员外笑道:“承让承让,倒霉了好几日,合着也该咱顺一回了。要不咱们换一铺牌?”
周围几个都是帮着做局的帮闲,又说换的又说不换的,又是搅扰了一通。
徐公子见身前的赌金已然不厚,喊道:“吴仁!吴仁!”
“诶来了!”吴仁正在外头跟赌档的头子张老二嗑瓜子聊闲天儿呢,闻言走了进来:“公子,啥事儿?!”
徐公子从怀里摸出一个支票本,又摸出一支如今还属于身份象征的钢笔,唰唰签下自己的名字撕下一张:“去银行,再兑一百贯来!”
“好嘞,不过公子你还是悠着点,别等我回来之前把本耗完了……”
“废什么话!”
吴仁赶紧应着声从雅间里退出来,跟张老二一拱手:“少爷有命,洒家去去就回。”
“老哥别慌!”张老二赶紧制止,低声道:“哥哥来,有桩富贵想与哥哥谈谈。”
徐公子是上层人物不懂下头的门道,吴仁介绍大羊牯来赌档,第一天就识破了孙老二做的局。
不过吴仁并没有当面揭破,却是私底下找到了孙老二,要分一杯羹。
孙老二当时还以为吴仁一个人好欺负,想要硬吃,十几个闲汉挨了吴仁一通乱揍,才知道这位原来也是同道中人。
于是吴仁也分到了他的羹,孙老二还反过来刻意笼络,这几天徐公子输掉的三百贯里,吴仁拿了百贯有余。
孙老二自认已经将吴仁喂得差不多了,拉着他的胳膊进了一间密室,看样子是账房:“这可是天大的一桩富贵,非哥哥这等胳膊上跑马的奢遮汉子不可!”
“咋地?”吴仁进了账房也不老实,随手翻看着孙老二的账目:“多大的富贵?劫皇杠,抢银行?”
“哎哟哥哥你别胡说!”孙老二都吓坏了,一边压住账本不让吴仁乱翻,一边说道:“咱不至于再拿那份断头钱,当年何九郎跟郭十三亮旗立寨轰动三州的掌故,早就翻篇儿了,连沂州二程那般英雄都受了招安……”
吴仁一把抓住孙老二胸口衣襟举起来:“你敢消遣洒家!醋钵大的拳头让你知道啥叫酸楚!”
“哥哥别!先放我下来!”孙老二赶紧告饶:“再借我百十个胆子都不敢欺瞒哥哥,真是有一桩富贵!”
吴仁这才将孙老二放下来:“休得胡搅蛮缠,洒家不耐烦听!”
孙老二这才说道:“没别的,就刚刚徐公子给哥哥那张支票,想问问哥哥,能不能让给小弟?”
“这就是你说的富贵?”吴仁眉毛竖了起来,又要发作。
“好处!”孙老二赶紧说道:“我给哥哥你好处!”
吴仁这才耐下性子:“说!”
孙老二说道:“哥哥将这支票给我,从我档房上支一百贯给徐公子支使,也不劳哥哥跑银行一趟。”
“好处呢?”
“我给哥哥两贯的花头。”
吴仁站起身来:“多谢,你自己留着吧!”
说完就要掀门而出,孙老二赶紧说道:“还有就是那桩富贵!哥哥你看这个!”
吴仁站定观瞧,却见孙老二手上捏着一张五贯的宝钞。
将宝钞一把夺过,吴仁翻看了两回,有些拿不实,从自家皮夹里摸出一张五贯的钞票来,并排放到灯下,这才看明白了:“这玩意儿……”
孙老二嘿嘿笑道:“哥哥将支票给我,我多给哥哥两贯的花头,只是小富贵。”
吴仁眉毛都不抬:“那大富贵呢?”
孙老二说道:“借用哥哥的身手,陪我去取一趟货,事后有百贯酬谢。”
吴仁看着桌上的假钞冷笑:“这样的百贯?”
孙老二将那张真钞推还给吴仁:“自然是这样的百贯。”
吴仁想了一回儿,伸手将那张假钞也拉到自己身前:“若是我想要这样的呢?”
孙老二心中暗喜:“那没说的,一比五。”
吴仁呵呵一笑:“孙老弟到现在还没有跟洒家透底,你老弟看上的,怕不仅仅是吴某这身力气吧?”
孙老二说道:“当然要仰仗哥哥的能为,不过还有……徐公子手上的支票本儿。”
吴仁问道:“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