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缰绳是系在一起的,两马只得并肩而行,后方堵截的三人大惊,想要转身奔逃,却转眼就被惊马撞翻,接着被钉了铁掌的马蹄踏过,筋断骨折,号呼不已。
八人的土匪队伍,转眼就只剩下三人还有战斗力。
但是匪首估计也是西军中曾经的惯战之徒,纵然变生肘腋,却顾不得耳朵里嗡嗡作响,眼神里都是狂热。
挥刀逼迫剩余两人不退反进,狂喊道:“这是号炮一类的军器,莫要慌张!他们现在手空了!”
“拿下这俩小贼子,给兄弟们报仇!就凭这件军器,无论西夏契丹,都是一生富贵!”
苏油赶紧和张麒后退,匪徒们狂呼着冲过来,就听见噗噗几声,周围树丛里,射出几枝暗箭。
却原来是追来的悍匪们竟然忘记了自己设置的陷阱,这一下子触发了窝弓。
匪首身前两人顿时背后中箭,惨呼着倒在地上。
匪首这才直起腰来,眼里都是狡黠的凶光:“嘿嘿嘿,这回老子轻省了,无需被这帮累赘分杯羹去。”
说完朝苏油和张麒逼近,缓缓举起手里的钢刀:“小子,撒剑认栽吧!”
苏油自料自己和张麒这点三脚猫功夫,绝不是这凶悍匪首的对手,不由得仰天大喊:“再不出手,可就真当望门寡了!”
匪首狞声道:“你就是喊破天,今日这竹筒沟中,也无人救得了你,待老子先废了你手足,再行慢慢拷问……”
然后匪首就觉得自己胸口上突然多了个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支箭杆。
箭杆不是箭竹所制,而是楠竹刨成,尾部三片小小的尾羽,两白一红,还在微微颤动。
标准的眉山制式。
匪首重新抬起头来,目光中有些茫然,又有些不可思议。
然后一身的力气被瞬间抽走,强壮的身躯猛然跪倒:“直娘贼……这番……倒绷了孩儿……”
说完倒地不动了。
苏油上前一脚,将匪首手里的钢刀踢开一边,紧跟着在他身上补了两剑。
然后来到几位受伤的匪徒身前,咬咬牙,一剑一个了结。
留了最后一个,将长剑抛给了张麒。
张麒知道苏油的意思,双手捧剑,对着一个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土匪,剑尖颤抖不已。
苏油也懒得管他,只朝着来路走了几步,抬头等待。
山路拐角,转进来一位少女,手持雕弓,骑在一匹黄色骏马背上,身后还牵着刚刚奔逃的两匹劣马,得得地朝前行来。
少女身着宝蓝色的骑装,娇俏的小蛮靴,明眸皓齿,神情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说话细声细气:“小……小油哥哥……”
竹筒沟里的硝烟和血腥,刚刚的一番凶牵险,似乎都在瞬间一扫而空。
苏油心中只剩欢喜:“薇儿,你可算愿意出来见我了。”
石薇眼中珠泪盈盈,两人一个马上,一个马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有些痴傻了。
却听身后“啊——”的一声惨呼,却是张麒终于下手了。
这声惨呼惊醒了痴迷中的两人,石薇赶紧下马,来到苏油身前,想牵他的手又有些不敢:“小油哥哥,不是……不是我躲着你,是老太君来信说,女孩子及笄之后……后来我听到……夔州蛮夷入寇,又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所以……”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苏油将石薇的小手牵起,微微笑道:“几年不见,你可长成漂亮大姑娘了。那些世俗礼法,怎能拘住我家薇儿。一见到吴推官药材铺里的那所谓狐大仙的脚印和白毛,我就知道是木客留下的,可笑三哥四哥几个傻瓜,还真以为我被狐大仙迷住了。”
说完又仰头看天:“这说法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什么狐大仙!”石薇不由得破涕为笑:“净瞎说!四哥把我画得丑死了!”
两人来到在路边吐得哇哇的张麒身侧,苏油从马上取过水壶递给他:“你在伤病帐篷里缝伤口也没见这样啊,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张麒咕嘟咕嘟漱口:“那能一样吗?那是救人,这次是……咦,少奶奶你怎么在这里?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心血来潮,掐指算出我们有难,便施展道法,飞来救小少爷和我的对不对?”
苏油哭笑不得:“薇儿一直就跟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只不过你们都把她当成了狐大仙而已。”
“啊?”张麒愣住了:“那刚刚我们还废那些劲干啥?”
苏油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自己也想在女朋友面前装一回大个萝卜嘛,结果连手榴弹都用上了,最后还得靠薇儿出来收拾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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