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小探花的学问,听说种地养羊都是出书了的!当今太后娘娘亲自主抓!
那个叫小石头的少年,沿着水渠修起了好多的作坊,如今麦子还没有熟,不过大木水轮却已经转起来了。
造麻绳的,锤纸浆的,磨粉的,切木头的……
让冯里正赞不绝口的,就是小探花送给村里的两台水力切草机。
水轮轴头换上S型的大刀片,每转一圈切两刀,人只需要在后边往前送秸秆就行。
这玩意儿永远不停歇,要不好好利用起来冯里正就觉得是糟践好东西,于是安排人手三班倒,歇人不歇工的干。
冯老汉的想法很简单,除了要做成草料的那些,羊也吃得更方便一些不是?!
桶车送来的那什么氨水,除了做青储的,还能施加到地里,然后麦子就长疯了。
小探花说这只是初步,以后还有更好的肥料。
听说今天小探花要来,冯老汉一大早就在村口大枣树底下等着了。
渭州拢共五个县,小探花就爱来咱们村,其它村的转着圈羡慕去吧!
远远的行来了一队人马,黑衣黑甲,后边拖着几辆四个轮子的大车,看不出谁才是领头的。
待到马队停下,第二辆马车上跳下来一个车把式,毡帽一脱:“老人家这么早就候着了?”
冯里正一看:“哎哟小官人怎么这么副打扮?!”
苏油笑道:“要干活,我没剪过羊毛,跟来学学。羊呢?”
冯里正笑道:“在圈里呢,老汉没分家,用的大圈,小官人,有件大喜事呢!”
“哦?你家新妇又怀上了?恭喜啊老人家,我陕北就是人丁少,渭州新政,家里添丁,官府是要送酒送羊羔的……”
“是吗?哎哟那太可惜了!不是不是……新妇没怀上,是我家几头母羊怀上了!”
苏油对这个真不太懂:“啥意思?这很值得庆贺吗?”
冯里正笑道:“那当然!牛羊可是秋冬才发情的,如今才是夏中!这一定是探花郎你的本事儿!”
一脑门子的黑线,我可没有让母羊怀孕的本事!
不过苏油觉得很神奇,绵羊们也懂得保暖思**?
好吧这个不是今天的重点,胡乱跟冯里正道喜了之后,一行人就开始进圈剪羊毛了。
就算是绵羊温顺,大公羊们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力气大不说,逼急了还顶人。
苏油尝试了几次,最后无奈放弃,对冯里正招手:“以后除了留种的公羊,其余的小公羊羔,生下来就给阉了!还有尾巴也要剪了,这样粪便不会粘尾巴上导致感染。哎嘛累死我了……”
西北羊价钱太便宜了,一头羊才五百文,苏油按每头羊的羊毛一百文给价,大小一起给了三贯蜀钞。
冯老汉拿着蜀钞手都哆嗦了,这就是打小探花来后,一个人丁半个月不吃不喝的工钱。
放在往年瓜菜半年粮,家里就从来没有凑足过一贯整数。
不知道该如何表示感激之情,说话间便想要放倒一头,给小探花开荤。
苏油摸了摸被剪得干净的羊脊背:“杀它干啥,还没到时候,家里有点钱了,置办点农具,给媳妇扯两尺布做身新衣是正经。这羊好好养,养大了吃不了也会有人来收。”
这个是真正的暴利,如今的汴梁,一头羊价值三贯,这中间是六倍的价差。
剩下的问题,就是将如何将保质羊肉送到一千里外的西京,和三千里外东京的问题。
带着好多的羊毛,苏油回到了渭州。
城南的大作坊正式开动起来。
这是苏家的大事儿,苏小鼠同学带来的苏家织造专家,打了这么久的酱油,等的就是这一天。
从粗毛到毛呢,中间的工序非常多,苏油的秉性,一向是控制上游,因此主抓抓的是绒线。
他并不准备直接全产业链通吃,和酿酒业一样,只准备加工到精梳毛条,最多做出染色毛线为止。
原毛中含有大量的杂质,首先经过粗选分拣,去除大体积的杂质。
再用开毛机将缠结成块状的原毛开松和除杂,原理就是利用两个转速不同的水力辊,利用上边的齿对原毛进行梳拉,是原毛变得蓬松,使杂质去除。
然后将羊毛送入洗槽,利用低温皂碱溶液浸泡,并通过辊棒的推动、挤压和水冲,以去除羊毛中的油污和细小的杂质。
接着将羊毛送入压辊压去水分,在阴凉处风干。
这时的羊毛还含有大量的植物纤维,还需要将含草毛通过稀硫酸溶液浸泡、再烘干、烘烙、使草杂成为易碎的炭质,通过精梳使之从羊毛中分离出去,经过水洗去除羊毛表面残留的酸性物质,阴干后加入油剂滋润,就可以成为纺织料了。
煤油还没有出来之前,只能用甘油先顶着。
这一整套方法,中间使用了多种机械和试剂,加上之后的染色工艺,绝对领先。
而且形成了代差,不怕西夏和辽国学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