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取下腰间长刀:“此刀还是当年苏明润幼时,我护送他游历大理回来,他酬谢我的奖赏。”
抚摸着长刀斑驳的刀鞘,似乎心情复杂:“刀犹如此,人何以堪。家梁身无长物,只有此刀,献于都管。从此重生,断了过去一切因缘。”
梁屹多埋将刀子接过:“这刀徒惹先生伤心,就是先生心头的一把枷锁,想摆脱它,却又不得不依赖它。”
说完将长刀远远抛下山谷:“从今往后,这枷锁就没有了,大白高国天空地阔,足供先生驰骋!”
巢谷站起来,对着梁屹多埋深施一礼:“多谢明公!”
两人长声大笑,重新上马,往山下走去。
巢谷问道:“明公,马可要回来了?”
梁屹多埋笑道:“不出先生所料,渭州防卫空虚,苏明润色厉内荏,所要挟的三件事,无一不成。”
巢谷问道:“那囤安寨内,是什么情形?”
梁屹多埋说道:“囤安寨就是个空寨子,眉山打井之法,倒是打听着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巢谷皱眉:“为何?”
梁屹多埋笑道:“囤安寨与清涧城不同,细作来报,这井虽然打了出来,但是水压却不足,无法形成涌泉。”
“哈哈哈哈,才灌得两口塘,那两眼泉水便咕嘟咕嘟自己收了回去,只剩两个窟窿!”
“那得废多少工夫才足供大军之用?大宋探花,行事颠倒不同军务,不过尔尔!可笑死我了……”
巢谷却一点笑不出来:“明公,苏明润自幼狡黠,轻忽不得,他此举必有深意……”
梁屹多埋笑道:“先生是那什么……用汉话讲,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寨子乃松木夹墙,形制草草,加上缺水,就是一个笑话。”
“他苏明润不派兵进驻则罢,否则大军到时,一把火给他烧成白地!先生,笼络熟蕃,与渭州贸易,可就指望你了,其余事情,自有皇叔料理。”
巢谷点头:“明公,贸易得到经济上的好处只是其一,我的意思,可以发展细作,打探渭州军情,民情,还可以笼络一些小部族。”
“天都山为兀卒驻跸之地,我们应该构建一个安全区,萧关——天都山——渭州一线,要保证绝对的安全。”
梁屹多埋抚摸着腹部的伤口:“李文钊这头狼,太狡猾了。”
巢谷拱手道:“李文钊固然是狼,但灭狼也有办法。不用深入山林寻找它的踪迹,只需一步步挤压它的生存空间就行。”
“眉山周围山岭以前猎物也多,如今都变成了梯田,虎狼早已没有了踪影。”
“李文钊的底气,是边境蕃人部落,只需要将他们掌握,就好像除去了山岭上的树木,这李文钊,自然就暴露在我们视线之下!”
梁屹多埋说道:“那这事儿也交给先生,早晚擒获此贼,我必将之千刀万剐!”
说完对巢谷拱手:“这次渭州细作损失颇大,皇爷爷如今也后悔没有早听先生的法子。”
“渭州情报,还需要更加隐秘才行。先生,将谍报重新建立起来,就拜托你了。”
巢谷说道:“不敢,小人还是嫌疑之身,再说军中自有一套制度……”
梁屹多埋低声对巢谷说道:“是我们自己的体系,这事情你悄悄做,连皇爷爷也别让他知晓。”
……
囤安寨科研技术小组还在努力进行汲水工作的研究,大风车倒是建了起来,但是风车一转,只听见井口中咕嘟咕嘟作响,还是见不到清泉出来。
于是技术小组被苏太守罚了工钱。
七月丙子,朝廷以邈川首领唃厮罗子诚州团练使董毡为顺州防御使。
诏唃厮罗每年添大彩一百疋、角茶二百斤、散茶三百斤;子董毡加防御使,每月添大彩三疋、角茶五斤、散茶十斤。
大彩就是彩锦,如今的六谷蕃贵人,新任顺州防御使董毡,里边穿着眉山的素雅的暗花锦,外头穿着成都的大彩蜀锦,正在台上高呼喝彩。
苏油在一边陪着,五品官服在极乐鸟一样的董毡面前就好比一只北美红雀,百分之百的陪衬。
董毡是带着六谷蕃第一届渭州运动会的运动员们来参赛的。
渭州城北的校场上,红旗招展彩声震天,运动员们以饱满的热情,高昂的斗志,更快,更高,更强,更准的运动精神,在竞技场上拼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