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油转身看着手足无措的陈昭明,迈步就准备进内院,结果在门口看到分痛盆上的红衣服小官人又转身回来了:“嗨!我去能干什么啊?我也就这点用了……”
拉陈昭明坐下:“放心,有薇儿在,没问题的。”
陈昭明忧心忡忡:“王中正也在里边,听闻陛下还在等消息。”
苏油都无语了,关他什么事儿?!
翻着白眼:“等着吧,孩子名字想好了吗?”
陈昭明说道:“叫陈梧。如何?”
苏油托着脸:“木字旁真好取名,不像车字旁,小名呢?”
陈昭明傻了:“小名?”
苏油说道:“对啊,就像我家扁罐那样的小名。”
就在这时,王中正跑了出来:“恭喜博士,生了,生个胖小子!”
陈昭明刚站起来,脚一软又坐了回去:“生了?我做爸爸了?”
脚慢些的稳婆也跟着跑了出来:“恭喜官人府上添丁!小公子哭声响亮,一定是祺寿多福的!”
陈昭明乐得已经傻了,苏油赶紧招呼刚料理好马匹的张麒:“快,出赏钱!中使的一份也别忘了!”
王中正收了五贯宝钞,笑眯眯地拱手:“恭喜,官家还等信呢,耽误不得,改日再来与博士道贺。”
苏油只好送王中正出来:“多谢陛下关怀,就说景润已经快乐傻了,对答失仪,勿要见怪。”
王中正笑道:“探花多虑了,咱们是什么交情。”
“估计两宫和皇后都会颁下赏赐。县君替皇家做了这么多,又谦逊克己,屡次推谢恩赏,这次怕是推脱不掉了。”
苏油拉着王中正:“还请中使宽慰两宫,就说这都是小妹应该做的,孩子小,担不起,没得折了福分,还是等大些再说吧。”
王中正摇头,翻身上马:“你们苏家人啊,论德性真是头一份的人家,看看曾布和吕嘉问,在陛下那里争得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
送走了王内使,苏油回到内室,陈昭明抢先说道:“《传》:‘峄山特生之桐,中琴瑟。’《诗·鄘风》:‘椅桐梓漆,爰伐琴瑟。’小名就叫瑟儿,嗯,就叫瑟儿。”
都不好意思说苏油起名实在有些瞎,生怕瞎出主意,赶紧抢注一个先。
苏油不满意:“弄得像女孩似的,不好。你刚刚都说了‘椅桐梓漆’,《诗·小雅·湛露》也有‘其桐其椅。’我觉得叫小椅子倒是不错……”
陈昭明再是泥人脾气也怒了:“就叫瑟儿!我进去看小妹去!”
小妹的身体素质和石薇没法比,生孩子吃了不少的苦头,已经睡着了。
陈昭明在床前坐了下来,痴痴地抚摸着小妹的额头,幸福地看着床上的母子俩。
苏油还想上前,石薇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夫妻俩来到前厅坐下,苏油握住石薇的手唏嘘:“小妹都做母亲了。”
石薇笑道:“最高兴的,应该是八公吧。”
苏油就叹气:“汴京城里冬天冷,吃的也不好,等天气暖和了我想接八公来汴京住一段时间。就怕请不来。”
石薇说道:“路上就得两个月,八公年纪大了,要不我带扁罐回去一趟?”
苏油摇头:“你是郡君,还是慈善医官,走不开的……诶,一会儿让扁罐画幅画给八公寄回去,我们请不来,扁罐和小椅子肯定能请来。”
“小椅子?”
苏油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嗯,我给小妹的儿子取的小名。”
张麒领着扁罐过来了,扁罐一见到父亲就跑了过来:“爹爹,七叔说,小姨生弟弟了!”
苏油笑道:“扁罐不是说没人陪你玩吗?以后有弟弟可以陪你玩了。”
扁罐问:“那我能看弟弟吗?”
苏油说道:“小姨生弟弟很辛苦,弟弟也睡了,我们一会儿再看好不好?现在我们先画一幅画……”
扁罐才两岁,当然不怎么会画,不过苏油给他做了很多木头小印章,大大小小可以在纸上盖着玩那种。
父子俩就在那里撅着屁股摆开战场,扁罐先抓着笔胡乱画了些线,然后开始挑院子里边有的东西,乱七八糟地盖章。
最后苏油抓着扁罐的小手,拿笔写下“翁翁来”,然后印了两个小手印,又跑去给小椅子也印了两个,俩小屁孩的第一封家书,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