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军士们的兵器也要换——改用勾戟,钩拒,犁头镖,烟弹。
船上要加装危楼,望斗,居高临下投掷标枪。
结果苏少保饶有兴致地翻看了他的方案,大加赞赏了一番,采用了部分方案——在那几艘船上加装了蒙皮,棉被以及渔网,甲板上层加装了铁瓦棚,说是这下运粮就不怕被偷袭了……
杨从先力争,苏油一句话就给堵了回来:“这些船是两浙路的,广南水师想要是吧?”
“战舰和商船,江州与海船,差异挺大的。”
“海事款眉山型,现在造价三千贯,夔州型四千,杭州型因为用了铁龙骨和铁肋,呵呵呵,八千贯起。你们要多少?尽管开口别客气!我让上海务给你们优先安排!”
杨从先说少保你要讲道理,朝廷没有给过我们钱啊……
苏油说两位钤辖你们也要讲道理,说得就好像朝廷给过我一文钱似的。
这就没法聊了。
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广南东西两路二位钤辖的战心可想而知,结果就是韦首安和李继元轻轻松松便将他们挡在了外围。
苏油暴跳如雷,严命二人,一有机会必须突进富良江,私下里还给两人写了信,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现在的局面有些麻烦了。
如果你们进了富良江后再退出来,那我到时候还能替你们说说好话,要是富良江都进不去,那就呵呵呵……
因此韦首安一退,何斌和杨从先就跟捞到救命稻草一般跟了进来。
见杨从先不住地向后张望,何斌就没好气:“老杨你稳了,好歹有联络占城真腊的功劳在手里,此战之后,你老弟我这颗人头保不保得住都两说喽……”
杨从先是进士出身,心眼比何斌多:“人的名树的影,我总觉得以少保的声名,当不至于此。看不透,实在是看不透……”
何斌翻着白眼:“到现在你还在替他说好话!他严命我等一有机会就要进军,又说在昌江口必须驻舶,提防后路。”
“真被包了饺子,提防后路还有啥用?我看他就是一纸上谈兵的秀才!”
杨从先看了看周围的军士:“你少说两句吧,前头就是昌江口了,韦首安,不好对付啊……”
就在这时,后方隐隐传来闷雷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什么情况?”
没过多久,水师后方出现了一支巨大的船队,杨从先一看船型就大吃一惊:“海舟!李继元的元江水师!真被别人堵江里了!”
何斌也是大惊,但是仔细一观瞧又发觉不对,后方船队阵型混乱,不像是追击,更像是……逃命!
何斌抽出长剑:“擂鼓!横阵!准备松球,神弩!决死一战!”
隆隆的鼓声响起,楼船横舵的巨大摆动,让杨从先身形一晃,赶紧伸手抓住望楼上的木栏,等到楼船横过来,前方的船只已经到了离自己的船阵还有五里的地方。
“天啦……”杨从先看着远处的富良江面:“李继元这回死定了……”
富良江两侧,数艘黑身白帆的熟悉船型,组成了两支一字纵队,以远比河心大船队高出很多的速度,从李继元的船队两侧渐渐超越。
仅仅是眉山型,也比交趾最大的海船要长出大半个船身,两边的船队,各自错开一段水平距离,不用担心火力会误伤到友舰。
“轰轰轰轰轰……”当先左侧的成都号上,猛然喷出十数道火光,然后河心的数艘大船猛然爆炸,船舵,船板,水手,被巨大的气浪掀飞到半空,大船好像突然下锚,然后猛然被船锚拉扯了一下一样,出现一个明显停顿,然后开始下沉。
“轰轰轰轰轰……”右侧的眉山号也开火了。
眉山号上的火力指挥明显比成都号要高明很多,十门火炮射击呈一个刻意为之的扇形,在河心形成了一连串的爆炸。
两百多艘交趾海船挤在一起,眉山号的直射火力几乎无需瞄准,杨从先甚至能够看到一条条无形的直线,穿过一两艘海船后,再在第二,第三艘海船内部爆炸。
被洞穿的海船还能勉强前进,但是发生爆炸的那种,几乎都是立即断成两截,甚至直接在硝烟喷射中解体。
交趾水师中心巨大的楼船眼见要被成都号超过,船上的大旗摇动起来,所有交趾船只就如同掉到地上的马蜂窝一般,纷纷分散开来,各自逃命。
成都号和眉山号的前进线路丝毫未变,甲板下那恐怖的武器也一直没有停止鸣放,一串火光伴随着“轰轰轰轰”的巨响,从头到尾闪过一轮之后,稍作停顿,又开始了第二轮收割。
两艘纵帆船的后面,又是两艘同型船只。
杭州号和湖州号,这时也追上了交趾军的后队,一起加入了合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