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少数几艘机智的交趾船,直接采用了冲滩战术,将自己的船搁浅,然后水手们跳下船只,朝陆地上狼狈逃窜。
这是一场刷新了和斌与杨从先三观的战斗,宋军仅仅五艘眉山型,一艘夔州型,六艘战舰便完成了对元江水师的歼灭,完全可以用摧枯拉朽来形容。
致远号上响起了沉浑的号音,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让他们前去打扫战场的信号。
元江水师一半的船已经变成了破烂,不少残骸还带着熊熊的火焰,缓慢地打着旋,向着下游漂去。
剩下的一百来艘海船,光着桅杆,抛碇下锚,彻底放弃了抵抗,等待着和斌与杨从先的接收。
两人的船只来到致远号旁,致远号上抛下绳网,让他们登了上去。
这艘船上处处与旧海船不同,和斌心中最大的疑惑终于揭开了。
桅杆乃是粗细不同的铁管套接,难怪能支撑如此巨大的纵帆,获得如此快的高速。
船楼顶上,是一个开阔的平台,一个青年中官背对着他们,双手扶着栏杆,站在那里观看战场,身边一个人面对他们,是一个满脸谄媚的武夫。
李宪,王德甲。
没有紫袍,杨从先楞了一下,苏少保不在?
然后反应过来,还有两艘船没有参战,富良江水浅,泰山号那样的巨舶怕是不敢进来,宁远号肯定在负责僚卫。
与和斌赶紧上前拜倒:“广南西路水师钤辖和斌,广南东路水师钤辖杨从先,见过李太尉。太尉神威,继元束手,仅用六艘战舰,便摧灭了交趾元江水师!此等大功大业,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和斌也说道:“此战直是摧枯拉朽,虎入羊群!我军火器如此犀利,实在堪称国器啊……”
李宪转过头,眼神里还有一丝恍惚:“直娘贼的……竟然……这么厉害……”
杨从先与和斌再次躬身:“太尉武运昌隆,虽冠军,伏波,不稍弱也!”
“啊是吗?”李宪终于回过神来:“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笑完又一脸狰狞咬牙切齿:“看谁还敢小瞧我!”
不管两人的一脸错愕,紧跟着下达一连串的命令:“两位负责扫尾,接收投降敌舰!”
“王德甲,立即命人清点弹药!苏少保要咱们堵死韦首安,太瞧不起人了!”
“大家再接再厉,老子今天,要横扫富良江!”
……
白鹤荡,局势已经渐渐严峻。
陶弹的威力实在是太差了点,弩炮除了刚开始对交趾人造成了一些突然打击外,之后便被交趾人以灵活分散的方式消减了威力。
要不是郭淮之前灵机一动,将伏虏炮改造成了利用弹体自身重力撞击发射,将伏虏炮的射速从一分钟一发提高到一分钟十发的高速,然后分配到三处火力点对山谷进行压制,白鹤荡早就危急了。
好在百人小组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他们配有神机铳,以弩炮作为掩体进行交叉射击,发挥的作用比弩炮还强。
小高相爷倒是容色不变,一如既往地装逼:“郭司马都不用出击便将敌军压制在数十步外,想必能够坚持到大军赶到……”
郭淮闭着一直眼睛,瞄准前方一名冲锋的越军,一扣扳机,那名都头一头就栽倒在地。
没理会小高相爷,郭淮对着左右招呼:“放近了打!震天雷,伏虏炮弹报数!”
“我还有两枚!”
“三枚!”
“一组报告,还有炮弹十枚!”
“二组报告,还有炮弹五枚!”
小高相爷拍了拍郭淮的肩膀:“司马你们已经做得不错了,接下来,看咱的!”
说完拎起明晃晃的长剑站起身来,还是那么的逼格满满:“儿郎们——”
话音未落,后方大路上响起隆隆的马蹄声,一转眼,一匹高骏异常的大黑马,驮着一名威武的红衣大汉奔至近前。
一队亲兵手握骑刀,簇拥在他周围,中间还有一名小校,高举着一面大旗——安南行营招讨副使,燕!
大汉奔至矮墙后面,轻轻一带缰绳,大黑马高抬起前足,竟然从矮墙上方飞掠了过去!
镇戎军多年刻苦训练的马术在这一刻完美地展现了出来,无数骏马和大黑马一样,驮着军士们从矮墙上方掠过,向着前方重新集结起来的交趾军冲去!
“燕太尉来了!”
“援军到了!”
“跟着骑兵冲啊——”
“冲啊——”
无数大理军士被镇戎军彪悍狂野的出场方式震慑得激动莫名,士气瞬间涨到了极致,不待小高相爷的指令,纷纷攀出矮墙,跟着镇戎军向前方杀去。
阵地上转眼就剩下灰头土脸的小高相爷和郭淮百十人的炮兵部队,小高相爷呸了一口,吐出嘴里的灰土:“格老子的……抢我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