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红线自外踏入书房,看见父亲与河间旧部叔伯们俱在,已经明白了父亲的最后决定。心中叹息,但对父亲的最后决定还是接受下来。
上前几步,走到窦建德的面前跪下,“女儿刚才在外面听闻,有事需要女儿效力。虽然女儿不知是何事,但只要是关系父亲之事,不论何事,女儿万死不辞!”
窦建德心下感动,上前扶起红线,“爹也还不知道是何事情,既然来了,不如坐下一起商议。爹本来已经与你说好要隐退,可如今却又决定留下来,你不会怪罪爹爹吧?”
窦红线摇了摇头,“不论父亲决定离去还是留下,女儿愿意永远陪在爹爹的身边。”
长叹一口气,窦建德一时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觉得今生能有这样的一个女儿,就算是死了也能欣慰了。
凌敬诸人看着窦红线父女俩,也一时感动。凌敬上前对着窦红线行了一个大礼,“如今我等有倒悬之危,义军有累卵之急,非你不能救也。燕帝王须拔,自称帝以来,行为渐渐荒唐,整日酒池肉林、醉生梦死,诸事不顾。却又强行收编各义军手中兵马,剥夺我义军之统兵之权,各义军诸部首领,无计可施。如今外有河北陈破军频频兵马调动,可预见不久必然大军发于我河北南部。而如今大燕内部也因兵权财物官职等分配不公,内部离心离德。如此内外交困之时,王须拔居然还能整日饮酒作乐,凡有识之士,都能看出,我等已有灭顶之灾矣。”
“王须拔如今诸事不理,燕国内外军事俱交给结义兄弟魏王魏刀儿。魏刀儿本是马贼,骁勇异常。刚刚老夫听窦将军言,王须拔与魏刀儿均向窦将军提亲,欲迎娶红线姑娘。我观此二人皆好色之徒,今欲用‘连环计’:先将你许嫁魏刀儿,后献与王须拔;你于中取便,谍间他兄弟反目,令魏刀儿杀王须拔,以绝此昏庸之徒,然后窦将军再于从中谋划。如若成功,有三成机会,窦将军取王须拔而代之,有至少七成机会,重新夺回我河间义军兵马之权。事若成功,此皆你之力也。不知你意若何?”
窦建德在一旁听完,一拍桌子怒道,“凌敬,我视你为兄弟,你却如何待我之女儿?红线是我爱女,你却行此策,真当红线为货物吗?亏你也当得起往日红线对你的伯父称呼?”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窦建德从一农夫拼杀至今,失去的东西太多,亲情、家人、兄弟、为了走下去,走的更远,他或无奈的失去,或挣扎着出卖,心肠最已经坚硬无比。当初好兄弟高士达就是他见死不救,才被河北军斩首。结拜兄弟张金称,也是为了生存,而在平原郡大战一场,昔日结拜兄弟,最后互相残杀。
但是在窦建德的心中,还有一个人是无法伤害的,就是女儿窦线娘。必要的时候,窦建德也许能把所有人出卖,但是他不能那样对女儿线娘。凌敬的计策说出来,他没有去考虑那个计划的可行性,而是第一时间就怒极斥责。窦建德是他心底的最后一方神圣的净土,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去污染她,伤害她。说是父爱也好,说是固执也罢,这就是他心底不能触碰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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