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如果要南下中原,那窦红线和刘武周就是最好的向导。那刺客之所以会那样说,是因为他们也认识到了这两人的重要性,他们如此做,不过是在行那离间之计。可另一面,他却想起,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之虚之,也许那刺客那样说是故意的,为的反而是为他们做掩饰。
诸将还在争论,统叶护却抬着头,透过被先前爆炸而炸烂的金帐上的破口仰望着天空。夜已深沉,一轮弯月悬挂半空,却似乎染血般的血红。
帐外无数的脚步声和呼喝声,无数的狼兵侍卫们将金狼大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的如铁桶似的,还有更多的士兵在往这里赶来。大可汗遇刺,这事情让所有的突厥人都觉得心头愤怒。营中各种流言四起,甚至已经有人传言大可汗已经遇刺身死,现在诸部族首领们正在紧急商议下一任大汗的人选。
谣言止于智者,可在这躁动的暗夜里,连绵数十里的突厥大营却如同派的热水,那二十万突厥士兵则仿佛一下子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们四处奔走,心头茫然。
诸营的头领们丢下自己的部属,不断向汗帐涌来,迫切的想知道大可汗统叶护的生死消息。
躁动的大营里,没有人发现,自暗夜中大营中心汗帐方向的两声爆炸过后,没有多久,大营四周不断的响起的猫头鹰的鸣叫之声。那声音起伏响起,仿佛突然无数的猫头鹰汇集于此,准备参加一场猫头鹰的盛宴!
一直仰望着天空的统叶望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下的椅子一阵摇晃,感觉大地都似乎正在下沉。伴随着这种下沉的的感觉,所有帐中的首领们都不由的面色剧变,因为他们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
那是一种有节奏的轻微震动感,仿佛大地都在震动,但熟悉草原且还都担任着突厥军队各级职务们的首领们,却全都瞬间明白,有一支骑兵正在迅疾奔驰,而且是在迅速的向他们接近着。
乙利小可汗面色剧变,他猛的扑在地上,将一个银盆倒扣在地毯上,侧头将左耳朵完全贴在银盆上,面色凝重的聆听着。隆隆的马蹄声从银盘上传来,仿佛就在面前。
“大汗,是骑兵!听声音,数量过万,离我们只有数百步之远!”
“是陈军,陈军,这是陈军。”统叶护面色凝重无比,咬牙切齿的吐出那几个字。他长身而起,望着南方道:“陈破军,果然早就知道本可汗要南下,该死的。”
“大汗,区区陈骑,怕他做什么。请大汗下令,让我率本部儿郎们杀他们个落花流水,为大利城五千儿郎儿报仇血恨!”阙度设腾然而起,粗大的手握着拳头重重的拍在胸膛之上砰砰做响。
“不,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特勒阿史那、思摩劝道:“陈军明知道我二十万大军驻扎于此,居然还敢来袭营,而且还是在刺杀未果之后。中原汉人可不笨,明知山有虎,还向虎山行,这些人定是早有准备。大汗,我们现在对来袭击陈军情况一无所知,我觉得咱们还是应当坚守大营,来个后发制来才更为稳妥。”
“知已知彼,百战不怠!”统叶护抱着扎好的伤臂,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大声道:“传本可汗命令,各部稳守大营,没有本可汗的命令,不得擅自出战。本可汗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想要强捋虎须!”
统叶护的话音刚落下,帐中众人只觉得脚下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让人都有些站立不稳。下一刻,无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透过那无数破洞的金狼大帐,众人只看到连绵数十里的二十万突厥大军营地之间,在漆黑的暗夜之中,此起彼伏,接二连三的升起无数腾腾火光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