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气氛似乎凝固。
随着温彦博那一连串的有罪,圆桌上一下子剑拔弩张。
皇帝伸手端起了茶杯,新泡好的大红袍散发着沁人香味。
兵部尚书、平章事秦琼忍不住出声质问,“程咬金追随陛下以来,每战先登,功勋无数。此前,率领铁勒等诸军破射匮、平西域,此后坐镇安西,保西域诸国臣服,保丝路畅通。”
“此番龟兹王子劫丝路,许和尚出兵擒拿并无过错,龟兹起大军叛乱,程咬金事急从权,调兵平乱,也无过错。”
秦琼与程咬金关系不错,但他现在站出来为他说话,并不仅是私情。
军人统兵在外,紧急之时,必须得有用兵特权。
“程咬金屠部落灭国家,在安西杀人三十余万,岂不是罪?他纵兵抢劫,岂不是罪?”温彦博质问。
“程咬金虽屠灭叛乱之鼠尼施,可本身并无取一文钱一头羊。”
温彦博却不肯这样放过,“没取一文钱,可也改变不了他人屠嗜杀的事实,改变不了他屠城灭国的事实。三十余万人,未经请示朝廷,直接屠光,跋扈嚣张!有罪!”
本来安静的大殿,被温彦博陡然拔高的声音震的回声四起。
枢密院的张须陀也出声了。
“以事论事,许和尚擒龟兹王子,虽越防区,可龟兹王子所犯之事严重,巡骑营出界擒拿事急从权,无责。首错在龟兹王子,胆大狂妄劫我丝路秦商,二错在龟兹大将羯猎颠,龟兹有错在先,他却还敢起兵拦截攻击我大秦之军,这便是不宣而战!许和尚此后反击,合情合理,毫无问题。”
又一位大学士虞世南加入战团,“安西军上下,都是跋扈惯了,许和尚擅越防区,他一巡骑营指挥使,结果不请示上级,不但直接调动了整个巡营,甚至还把城傍蕃子、巡营子弟、屯田民兵也都召集了起来,直接召集三千人,大摇大摆的跑到顿多城,越界擒拿龟兹王子不说,还把顿多城给屠灭了,几千人呢。”
“许和尚越界、擅调、屠城。程咬金也是一样,他一安西左都督,直接就敢把军令传到河西、青海,还有伊丽封国了,还敢调突厥封侯,没有请示朝廷,调了数道几万兵马,谁给他的权力?虎符呢?调令呢?”
“他们完全有其它的解决方案,要抓龟兹王子,就非要这样越界强抓吗?就算越界强抓,不能先请示朝廷吗?抓了人之后,非要屠城吗?”
“他们就是故意挑起战端,然后好博军功!”
枢密副使宋老生道,“这如何是故意挑起边衅战端,以取军功呢?安西前线,不比中原内地,形势要复杂的多,故朝廷以都督兼太守,以武将任太守职,便是使得他们遇突发紧急事务,能够有最大的便宜从事之权,可以迅速反应。程咬金、许和尚他们的反应迅速,正是有朝廷的制度许可,这次安西之反击十分漂亮,迅速的歼灭了叛乱,若是事事如大学士所言,请示朝廷,这相距八千余里,一来一回,路上就得半月,什么战机都延误了,难道要让事情迁延变大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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